天意文学网 > 长安茶 > 第27章 前尘似何人 二

第27章 前尘似何人 二


  祁月出走过去抱起她:“长安,乖,别怕,师傅带你回月出宫,给你做好吃的。”柳长安高兴地频频点头。

  长鱼渊手负于背后,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你若是为她好就不该带她回去。”

  祁月出怒目圆睁:“为何?”

  长鱼渊薄唇轻开,一板一眼地解释:“柳辞虽为天将,却是凡人身躯并无灵体。他和绵鸾仙子的子女自然只是半个灵体,所以必然要渡天劫才能至大乘。你我皆经师傅点化才能渡劫,你也知道天劫的厉害,难道你要她死在天劫上?”

  祁月出拧着眉头,默不作声,天劫确实厉害,当年第三道雷打下来的时候她差点死了,幸亏师傅幽蓬神君留了一把佼人剑护她心脉,才勉强渡劫。祁月出有些愧怍,这几年柳长安跟着她好像修为法术都没有什么突破,若长此以往肯定是渡了不天劫,到时后果不敢设想。

  柳长安暗想遭了,师傅肯定要留她在这里练剑了,她不要,不要啊。泪眼蒙蒙地看着祁月出:“师傅,我要跟你回月出宫,我想蔓儿。呜呜呜…”

  祁月出一时左右为难,试图安抚她:“那个,长安乖,要不师傅过几天又来看你。到时候师傅给你带烤鸡,蔓儿也来。”

  柳长安闹情绪,哭诉道:“不要,我不要跟着师叔,我要师傅,要蔓儿。哇哇哇…”

  长鱼渊俊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是有多不好,这小娃儿这么想离开他,亏他晚上还三番五次起床给她盖被子。

  祁月出尴尬作难,涎着笑做出一个决定:“师弟,要不这样,我带长安回去,你啦,时不时来教导剑法和灵术。我也必将全力督促她勤加练习。”

  长鱼渊一甩袖子,绷着脸:“北陵事务繁杂,我没有时间来回奔波,既然你执意要带她走,以后教导的事情就由你全权负责,此事与我再无瓜葛。”

  祁月出知他固执死板,不好死皮赖脸再劝,只得忍痛对柳长安道:“长安,跟着师叔好好修习,等你过了天劫,师傅再带你回去。”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这本通明玄术,你收着,若有不懂,传讯问我。师傅和蔓儿会来看你的。”

  柳长安见大势已定,抠着书,沉默不语。祁月出目不忍见,御剑要走,柳长安拉住她的袖摆依依不舍,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多年以后,祁月出回想这一幕嗟叹不已,若是能预料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必然不会狠心留下柳长安。

  祁月出走后,柳长安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蹲在地上开始呜咽,她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听得长鱼渊一阵揪心,他不擅长哄孩子,只生硬道:“你别哭,师叔送你一个东西,你别哭,可好?”

  柳长安到底还小,听到有礼物收,仰着泪眼婆娑的小脸,满满的期待从睁得大大的眼里溢出。长鱼渊从自己发髻上拔出一枚冠簪,簪头是一条精致玲珑的龙,篆着古老的梵文。簪身浑然通透,青翠欲滴,如万载潭壑般寂静幽深,神秘古朴,细嗅之,还有一缕若有似无的异香。

  柳长安摸着双鱼,不无担忧道:“师叔给我了,你用什么?”

  长鱼渊替柳长安簪上:“师叔还有。长安记住,这簪以后便是你的本命法器。关键时或许它可以护你周全。”

  柳长安虽心有所疑,但还是点点头:“好,谢谢师叔。”师叔一直都戴在头上的,想必是极好的。

  当祁月出看到柳长安头上的簪子时,无比惊讶:“长鱼渊竟把它给了你。乖徒儿,你可是有造化的。”

  柳长安看着师傅那张写满讶异的脸,嗤之以鼻:“师叔送我的东西可多了,这算什么?”

  “你个不识货的小东西,你可知这东西的来历?长鱼渊给你说没有?”祁月出被小徒儿不知珍惜的态度气到,准备给她普及下法器知识。

  “师叔忙得很,经常见不到人。哪有时间给我说这个。”柳长安笑呵呵地抱着祁月出的手臂,“师傅,你给我说道说道。”

  “这簪,不,这剑叫青枢剑,算是天枢剑的姊妹剑。传说上神伏羲用八卦镇了两条作恶多端的龙,一条黄龙,一条青龙。为防止两条龙再次作恶,便将两龙变成两座大山,一名天枢,一名青枢,后来两龙愿臣服伏羲上神,甘愿被伏羲上神炼化成剑,也就是天枢剑和青枢剑。你师叔本是伏羲上神轮回转世之身,自然两剑都在他手里。没想到他舍得给你。”祁月出没想到一向冷淡自持的小师弟对她的徒儿还真好。

  柳长安被这簪的来历震惊到了,结结巴巴道:“师傅,这,这簪,这剑如此厉害,我只用来束发,是不是有点可惜?”

  祁月出摸着鼻子,端详着她傻乎乎的徒儿,一本正经道:“何止束发,就是以你一千年后的资质也配不上青枢,要不…”

  祁月出一阵贼笑,柳长安便知要遭,赶紧开溜:“师傅,那个啥,你该回去了。师叔给我安排练剑的时候到了,下次记得给我带烤鸡哈!”

  “哎,唉,唉,我还没说完啦…”祁月出望着落荒而逃的柳长安,“这丫头被长鱼渊带鸡贼了呀。”

  柳长安刚跑到平日练剑的上幽台,拍着胸口惊魂未定,便撞上了一堵高大的肉墙,柳长安举首一望,浑身一颤:“师,师叔。”

  长鱼渊玄袍玉立,周遭的树影打在他的精雕细琢的脸上,形成一片幽幽暗暗,柳长安看不清他的表情,心中忐忑,练剑的时间好像又晚了。

  长鱼渊没有数落她,只示意她开始练习。柳长安很好奇,为什么师傅每次来师叔都回避,几乎从不碰面:“师叔,你为什么不去看看我师傅,她好像满期待见着你。”长鱼渊眼神一扫,柳长安吓得一窒,不敢再言。

  “练剑。”长鱼渊冷冷吐出两个字。

  柳长安拿起平日用的小木剑,便要开始。长鱼渊不甚满意:“你拔下头上的簪,运气化成剑,用它练习。”

  “哦!”柳长安闭眼对着青枢凝神聚气,睁眼一看簪子还是簪子,有点憋屈:“师叔,它不听我的。”

  长鱼渊叹了一口气,取过簪子,轻轻一挥,一柄通体碧绿的宝剑悬在半空。柳长安呆呆地望着长鱼渊优雅地动作。

  “愣着干嘛,用它练习。”长鱼渊厉声提醒她。

  “哦哦哦,好好好。”柳长安唯唯诺诺。

  长鱼渊站在花树的阴影里,看着柳长安由笨拙吃力地抗起青枢,步履踉跄,到拿着剑轻盈如燕,在空中婉转飞舞。十年,十年让柳长安从一个大眼睛包子脸的小姑娘长成一个颜若朝华的少女。

  “师叔,我练得可好?”柳长安熟练地收起青枢插在发间,一脸期待地问着站在花树下清澈若溪的黑衣男子。

  “尚可。”长鱼渊如实而答。柳长安噘着嘴,得到他的赞誉怎么就那么难?师傅还夸她大有进步。

  长鱼渊故意忽视她的不满:“过几日便是蟠桃宴,你去吗?”

  柳长安兴致不大,只关心他去不去,反问道:“师叔,你去吗?”

  长鱼渊撩袍走开,翻飞的袍角碰到她的身上,柳长安莫名地心悸。突然,他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帝后甚是挂念你,你该去的。”

  柳长安无语,你都替我决定了,你还问我干嘛。

  蟠桃宴当日,柳长安找遍北陵宫都没有看到长鱼渊,据仙娥回报北陵仙尊又出去了。这几年,长鱼渊不时要消失那么几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柳长安也婉转打探过,无奈长鱼渊余威太甚,被不冷不热地打发几次后,柳长安便没有再问的兴致,问了他也不会告诉她。这次又不辞而别,柳长安很是生气,这是要她一个人面对。她没有学会长鱼渊的冷静自持,倒是把祁月出的随性,学得妥妥帖帖。随性不去了。反正那里也没有她想见的人,当年父母之死,天帝及帝后都脱不了干系。她对这个名义上的义父义母并无感情,也不想攀上这门亲戚,什么九公主都是狗屁。

  柳长安躺在一棵桃树上,望着天上漫卷的云朵,看哪一朵能化成长鱼渊的脸。柳长安果真不去蟠桃宴了,御着青枢飞了半日,找到这里,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平日长鱼渊只在乎她的剑法是否精进,并不关心她的山川地理各种杂术的学习情况,她也惫懒,你不要求,我就不学。倒是时不时研习下通明术,搞得祁月出有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惆怅感。

  柳长安正掰着手,算着长鱼渊什么时候来找她的时候,一声神秘轻笑从树顶传来,吓得她差点从桃树上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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