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慈空
太阳已经从云层后钻了出来，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从‘王’字阵里出了来，开始将地上未溶的雪慢慢地融化。
在临淄城靠近皇宫的一条巷子里，有着闻名齐国乃至整个世界的一间大院，院子很大，四方而正，院墙很高，数丈有余。院子里的人脚步匆忙，却永远不会有一丝多余的响动发出来，院子里有各种武器，还有提供练习箭术的稻草人靶子。这里是齐国的军部大院，任何人不经同意闯入，先斩后奏。
小红站在军部大院旁边的一座二层的小楼。他一闪身，身影再次消失。
在军部大院里的一间房间里，有一个面色黝黑的楼顶上俯瞰整座院子，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小红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喜的光头僧人正盘腿打坐，猛然间，双眼睁了开来，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家屋里的小红，怔了怔。
小红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应该过来。”
黑脸僧人说道：“红前辈，小僧不知道你在临淄。”
小红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管我在不在，你都不能来。”
黑脸僧人合什低头，恭敬地说道：“红前辈，小僧受师门之托，是前来辅助常雨的。”
小红问道：“一线破王阵也是你想出来的？”
黑脸僧人微笑道：“小僧虽不才，但也知道最简单便是最强大的道理。”
小红哼了一声：“一根线再如何细，再如何不起眼，也终究是外物，你可知道最正确的方法是什么吗？”
黑脸僧人脸上露出些许敬佩的神情，说道：“一步破阵，小僧哪里有大师那般的气魄，只好退而求其次，一线破阵。”
小红说道：“只是你不应该帮他们。”
黑脸僧人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小红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只不过现在我可以给你们答案，那个孩子，我现在正在保护着。”
黑脸僧人脸上看不出悲喜，想了想，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说道：“前辈执念太深，如今我已经现身临淄，这只说明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小红的脸色一冷，喝道：“你敢？”
黑脸僧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坚毅，合什说道：“前辈请见谅，我们这是为了整个世界，也请前辈认清事实，如果前辈坚持的话，那就只好请教一二了。”
小红冷笑两声，说道：“你觉得你比慈天更强么？”
黑脸僧人笑了笑，说道：“小僧自然不敢跟慈天师兄相比，但是自忖还是有些实力的。”
小红哈哈大笑，一直藏在金丝长袍里双手陡然间释放了出来，一股极为强劲的气势从小红的身体里爆发，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起来，普通人若在此，甚至连呼吸都难以维持。可偏偏小红将这份威压控制的极好，一丝都没有外泄。黑脸僧人感受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压力迎面而来，面色严肃，双手在强大压力下以极大的毅力结了一个手印，硬生生在小红的压力下撑起了一片真空之地。
小红看到黑脸僧人的动作，说道：“慈空，我只不过略有施威，你就已这样，你有什么能力再坚持下去？”
原来黑脸僧人便是金刚寺的慈空，作为金刚寺仅有三人的‘慈’字辈，慈空被方丈也就是慈天派到常青纲身边做军师，而且一待便是十年。
慈空扬起他那张黝黑的脸庞，双手合什在胸前，有些艰难地念道：“阿弥陀佛。”
小红冷哼一声，那一身金丝长袍无风自动，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上了一把剑，剑身方正，古意盎然，小红起指轻弹，一声清脆的嗡鸣在房间里回响，仿佛在渴望着鲜血。
慈空看到小红手里的剑，赞叹道：“好剑！”
小红说道：“我已经有两百年不动这把剑了，今日一动，毕以血终。”
正说着，小红便身随声动，直指慈空的右眼，慈空依然端坐不动，看着那把古剑直刺自己的右眼。猛然间，慈空双手再变，口中念道：“若挑眼时亦行忍辱，起慈悲心，为得慧眼故。”双眼似有光芒闪过，而后微垂眼帘，小红的剑刺到慈空右眼的眼帘便被阻挡住。
小红撤剑，然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插入慈空的右肋下，翻转剑柄，斜向上挑去，竟是要挑断慈空的右臂，慈空双手再变，念道：“若截手时亦行忍辱，起慈悲心，为欲摄取一切众生得寂静故。”话音刚落，小红的剑便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小红没有露出半点情绪，抽出剑身，直接横斩向慈空的脖子，这一砍，空气中竟然也承受不住那恐怖的速度和力量，忍不住发出哀嚎，慈空双手再结一印，口中念道：“若斩首时亦行忍辱，起慈悲心，为得如来一切智首故。”话毕剑落，小红的剑竟然被横亘在剑刃与慈空脖子之间的空气给弹开了，在那一瞬，小红分明感觉到天地元气以一个极为恐怖的速度向那里汇集，竟硬生生给弹了回来。
小红站会原地，那把剑依然在他手上，仿佛没有动过，其实刚才的事情也不过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二人不管是挥剑的速度还是念经文的速度都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小红看了慈空很长时间，说道：“慈悲法门？”
慈空见小红的攻势已经停了下来，双手放了下来，诚恳说道：“小僧在跟随常将军这十年中有所感悟，已将慈悲法门修至圆满。”
小红的眼睛里终于有些严肃的神情，说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办法了么？刚才我等了你二十息的时间，你依然没有将你紊乱的经脉稳定下来，说明你还没有办法将慈悲法门运用的自如，现在你的经脉半数已断，你还能说话已是神奇，你觉得你还有一拼之力么？”
确实，刚才慈空似乎是以极为随意甚至是写意的方式挡住了小红的攻击，但是小红已是成名百年的元灵境强者，那把剑不知刺瞎了多少人的眼睛，挑了多少强者的手臂，又斩了多少不凡之人的头颅，又怎么会在慈空的阻挡下而停止前进的脚步，慈空表面上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那把剑所附带的强大的内元已经将他的经脉震碎，刚才小红的几刺已经将慈空的识海重创，再加上力道和内元的强烈撞击，慈空的经脉半数尽碎。
慈空‘哇’地一声吐出几口鲜血来，却是感觉舒服了许多，全身一丝力气提不起来，只好维持原先的坐姿，对着小红说道：“小僧自知不敌前辈，但是人间疾苦还望前辈多加考虑，佛祖留下的预言已经在慢慢地实现，若要当末法时代真正来临，那恐怕天下会有大灾祸。”
小红眯了眯眼睛，没有说什么，他问道：“我问你，如果让你舍身去救你不认识的一百个人，你愿不愿意？”
慈空愣了愣，说道：“小僧自然是愿意的。”
小红哼了一声，骂道：“你们这群秃驴，成天想着什么末法时代，拯救世间，却为什么总想着要杀人？”
慈空道了声佛偈，说道：“自然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小红好不客气地训斥道：“虚伪，无耻，不，你们就是一群****。”
慈空听到小红如此露骨地喝骂他们，也不生气，说道：“我佛门中人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只要是普度众生就好。”
小红忽然觉得自己跟他说了这么多话纯粹是在浪费时间，怒上心头，举剑向慈空刺去，如天火流星一般瞬间便到了慈空的心口处……
剑尖刚触摸到慈空的身体时，突然一道强烈的反震力传来，小红差点儿没握住剑柄，他看着眼前的慈空，震惊地说道：“金刚不坏？你竟然已经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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