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负 17 多年以后

　　

　　樱空释心中惦念着隐身离去的艳炟，与卡索交谈几句后便借故离开。但艳炟留下的火族气息散去大半，若有似无。他循着残余的一点气息前行，堪堪追到殿外便失了头绪。

　　思忖片刻后他提步向东，朝着无尽海岸的方向前行。以他对艳炟的了解，她此刻很有可能是在某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大喊发泄，而无尽海岸最有可能。

　　然而他的猜测落了空。

　　樱空释又相继去了雪雾森林和落樱坡，依旧没有寻到艳炟的半分踪迹。

　　他几乎将刃雪城上下都踏遍了也没有寻到她。

　　眼见得天色渐暗，艳炟却不知身在何处，樱空释既担心又恼怒还有些许不可言说的委屈。

　　突然想到，也许艳炟一气之下回了火族，于是他又片刻不停地向火族赶去。但当他用幻颜术变成一名火族将军向火族之人询问时，得到的回复却是：“公主已数日未归。”于是樱空释只能黯然折返。

　　回到幻影天时已是深夜。

　　樱空释在外驻足片刻后才迟疑地抬手推门。他想，已经过了那么久，艳炟应该已经消气，也许此刻正在幻影天中等着他，但他回来得这么晚，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又生气？若艳炟又生气了他该怎样哄她呢？不如再送一束雪雾花？

　　可并没有谁来迎他，也没有谁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跑前跑后，笑着问他今天做了什么，累不累，明天有没有时间陪她出去玩。

　　仍是华美堂皇的宫殿，却少了那个等他回来的人。

　　昨夜相拥的暖意依旧残留心间，如今却变成淡淡的嘲讽，讽刺他的无能为力。重来一次，他还是让她伤心了。

　　樱空释略带颓然地走到榻旁坐下，桌案上还有艳炟贪杯留下的酒盅。她总是这样，拿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放回原处。想想也对，她毕竟是尊贵的公主，走到哪都有人服侍。

　　脑海中又浮现出凡间时她走到哪喝到哪，身后总跟着端着酒盅的侍女的场景。樱空释不禁浅笑出声，下一瞬却又强自忍住。若是被艳炟知道他笑她，大概又要挥鞭了吧。

　　可她虽然手中鞭子挥得勤，却连半分幻术都不会的云飞都不曾抽中过。唯一抽中他的那一次还是在这幻影天中，但其中还有他自己不愿意躲的原因。那次之后，樱空释再也没有见过艳炟冲自己挥鞭。他嚣张跋扈的公主在他的面前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她害怕他伤心，想要逗他笑，连自己的本性都压抑了。

　　她站在他的身后，问：“樱空释，你恨我们吗？”

　　她手中举着小小的烟花，偷偷觑着他的表情，明明正为他们可能是姐弟而神伤，却仍然面带笑意地宽慰他：“傻瓜，你一定会幸福啊。”

　　她在他失去记忆成为满腔仇恨的罹天烬时也曾多次劝阻，她说：“如果你不想对卡索复仇的话，就不要去做啊。你要相信你自己，樱空释。”

　　她还说：“答应我好吗，任何时候，假如你心里有一个声音，如果他在对你说什么，请你一定要确定，那是最最真实的你。”

　　可是他都是如何回应的呢？

　　他回答她：“恨！”

　　他扔掉了手中的烟花。

　　他冲她怒吼，让她马上离开这里。

　　虽然这些伤人的话语和行为并非出自他本心，但的确让艳炟伤心了。

　　好像自从相识以来，他总是在伤她的心。这一次也是。

　　樱空释怔怔望着瓶中的雪雾花，心头忽然弥漫一股近似于恐惧的悲戚。她走得那么急，连这束平日里片刻不离身的花都忘记带。她会不会不再爱这束花，不想要它了？

　　樱空释枯坐原地许久，想了很多很多。他想，等艳炟回来，他一定会好好对她，再也不让她伤心。

　　可他没有想到，和艳炟的再次相见，已是许多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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