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首次遭遇战

　　这日，轮到小青子休假，他一大早就兴冲冲的出营而去。以他节俭会过日子的本性，也不会乱花钱的。

　　而青三他们，轮到今日外出巡逻。

　　外出巡逻因为危险性很高，随时有可能遇到胡人骑兵。所以，一什弓兵，要搭配二什的长枪兵组合一起巡逻。由一名百夫长带队。三什人马要巡逻到和偏头的巡逻队伍碰面，才能原路返回。巡逻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如果没有碰到面，就需要一直巡逻过去，直到对方城池，查明原因后，获得对方回签，才能返回。

　　青三腰挂葫芦，身背箭壶铁弓和二日干粮，随队出发。百夫长带领二什长枪兵走在前面，青三这什的弓箭兵走在后面。顺利的话，第二天傍晚，可以回到楼烦。青三到前线后，已经多次巡逻，早没有了第一次外出巡逻时的那份紧张和兴奋，一次例行的巡逻而已。

　　楼烦，坐落在刚进入神仙山脉的峡谷内。往南，是京都晋阳。往北，穿过峡谷，就是胡人生息的大平原。而青三他们巡逻，是沿神仙山脚往西而行，去和偏头过来的巡逻队伍碰头。

　　神仙山脉，山势险峻，到处是断岩峭壁，神仙难度。被称作神仙山脉。而众多的断崖裂缝，因常年的雨水冲刷，，构成无数纵横交错的沟壑，形成隐秘山道，有的可以和北地草原直接相通。许多的胡人就是冒险从这些隐藏的通道中潜进菜国抢劫抓人。虽然大队人马难以通行，但少数人马，还是可以穿过的。唯一的，就是不要迷失在里面。

　　青三他们巡逻的目的，就是要防止侥幸穿过断崖裂缝的胡骑侵袭到内地来。一行人沿着崎岖的山脚小路，向西而行。任何有人类活动的痕迹，都不放过，要仔细查看，确认不是胡骑人马留下的后，才继续前行。中午时分，一行人来到一处水井旁，那水井的山崖上，凿刻了二个大大的字：义井。在不远处，放着一个长长的石槽，并不像是用来磨刀的，不知道干什么用。

　　这义井井水甘甜清冽，解渴生津。正好是一行人走得有些口干舌燥之时，义井二字，名副其实。青三喝过井水后，把葫芦里面剩余的水全数倒掉，换成了义井井水。队伍中带有葫芦的，纷纷换水。而相隔数十里的楼烦井水却又涩还带些微苦，跟这井水没法比。真是神奇无比

　　喝足了水，一行人继续巡逻。这时，碰上了昨日巡逻的队伍，他们完成巡逻，要回营了。二位百夫长简单交流了几句，就各自分开，继续他们的事情。

　　快到傍晚，队伍到了预计碰头的地点，并没有碰到应该迎面而来的巡逻队伍，一行人只得继续前行。前进的速度，也稍微加快了一些。因为迟到的巡逻队，碰上意外的可能很大，是需要支援的。

　　幸好，小半个时辰之后，青三他们终于是看到偏头的巡逻队伍，姗姗来迟。一问，才知道他们有个兵丁掉下山坡，一番救援和折腾，给耽误了时辰。这时天色已晚，二队巡逻队伍就合在一处，安营歇息。在野外，有很多猛兽和毒蛇是兵丁们需要防范的，也随时可能遇到胡人。合兵一处，自然要安全一些。

　　一夜无话，清晨时分，二队巡逻队各分东西返回了。青三他们这队因为多走了大半个时辰的路，回去楼烦还得急赶些才行，不然天黑了也回不到军营。

　　可越是要赶急，偏偏就越出事情。

　　一阵隐隐的马蹄声，从青三的身后远远的传来，跟着惊诧声和吆喝声也同时响了起来。

　　后面有敌情！而且还和偏头的巡逻队遭遇上了。百夫长也听到了动静，掉回头张望了半响，一直没有吭声。偏头的巡逻队和他们分开并不久，二支队伍不过拐了半个山坳，互相看不到而已，但现在激烈的战斗声和吆喝声，还是能隐隐的听到。

　　几个什长和伍长，都没有开口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们的百夫长决断。

　　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他们完全可以装做不知道，继续赶路。事后，偏头方面也无法追责到他们头上来。自己队伍的人，也不会有谁蠢到去告发他见死不救吧？但如果这样，万一偏头巡逻队全军覆没，自己的良心，将要受一辈子折磨，而不得安心了。但万一冲上去救援不成，自己队伍损失惨重的话，自己能不能活都是未知。百夫长纠结，犹豫，一时决断二难。

　　百夫长在纠结，犹豫，可战机不会等人。山的那边，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和刀枪相撞的砍击声，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程度。

　　青三听那传来声音并不庞杂，声势也没百人齐声呐喊那么雄浑，判断胡人最多不过数十骑，如果他们这队巡逻队参入战斗的话，人数要占绝对优势，未免不可一战。但如果向百夫长这样犹疑不决，等偏头军败退后，肯定要往他们这方向逃跑。那时候，迎接他们的，就是单独面对数十骑胡人和溃败而来的偏头军。而偏头军的溃败，会打乱他们的阵脚。在无法组织有效军阵的情况下对敌，他们的失败也是注定的。

　　青三也不管什么军中规矩了，走到百夫长身边，急急的就把自己的分析和想法，全盘说给了百夫长听。说的声音不大，也就几个近前的什长伍长们能够听到。

　　那百夫长本来也并非孬种，只是在有机可乘和良心上权衡不定，听了青三的分析，果断的命令全队火速前去增援。自己也是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青三跟在那百夫长身后，边跑，边取下背后铁弓，张弓以待。

　　转过山坳，青三他们来得还是迟了一点。偏头巡逻队伍，已经开始溃败，许多人都调转身来，往青三他们这边逃来。

　　青三站定了身子，暗叹终究是晚了一步。现在他们这队巡逻队，要单独面对那数十胡骑，情况变得严峻起来。

　　百夫长也是停住了身子，大声的命令队伍整队列阵，分列二排，准备迎敌。分列二排，是留下中间空隙，好让溃败的偏头巡逻队通过，不至于冲散了他们的军阵。对付骑兵，长枪兵只要阵脚不乱，再辅以弓箭，并不惧怕骑兵，反而有很大优势。唯一缺陷是留不住敌军。如果地势宽阔，长枪兵阵对付骑兵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好在这里山路并不宽阔，骑兵根本难以发挥它应有的冲锋优势。百夫长认为他不是没有一点希望的，尽管来得有点晚。其实到了这时候，想要退却也是不可能了。

　　偏头的巡逻兵见到有人救援，都是精神一振，也不乱跑了，就从留下的中间缝隙中穿过，有那勇敢的，甚至反身站到了军阵内，立起了手中的长枪。

　　因为敌我混战在一起，百夫长并没有下令弓箭齐射，而是整队开始稳步推进了。他必须要把还在混战中的偏头兵救援下来，再寻找战机。到底是经过战火洗礼的，百夫长展现出他应有的沉稳和指挥素质。胡人骑兵终于是发现，又一队巡逻兵到了。开始，他们有一些慌乱，等看到只有三什人马后，他们打着唿哨，兴奋了起来。更有那胆大的，挥舞着手中弯刀，嘴里叽里呱啦的叫着，率先冲了过来。二拨人马相距本就不远，这边在百夫长的率领下，列阵向前，稳步推进，早已经缩短了双方的距离。那胡人骑马一冲，已经是到了军阵跟前，距长枪前排不足几丈。青三所在的弓箭伍都是新兵，见到这种情况都是不知所措，有的甚至把个箭矢都倒拿着搭在弓弦上。初上战场的菜鸟，要说不紧张，那是屁话。青三打过猎，杀过豹子，还不至于临阵慌乱，但也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一张铁弓握在手中都被汗水打湿。好在伍长吴奎上过战场见过血，镇定无比的喊道：“全伍听令，张弓搭箭，准备射击。”“镇定一点，胡骑不过十几骑，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获得军功升官发财的时机到了，听我命令。”弓兵什长也醒悟了过来，开始作战前动员。“青三，等会你我一起二波流。”伍长轻声的吩咐青三。“是。”所谓二波流，就是二人一前一后射击同一目标，利用时间差让敌人来不及挡隔。“准备，射！”什长见二军已经接战，大声的命令。随着命令的下达，这边仅仅几只箭射了出去，多数的弓箭兵还在愣神中或是根本还没有开弓。那些胡人短刀一挥，几支箭矢就被拨开，见对方箭矢不过尔尔，更待要嚣张的大喊前冲时，这边又射出二箭。这二箭又快又准，选的时机也是刁钻之极，跑在前头的二名胡骑，哪里还来得急挡隔，只身子躲了躲，就双双中箭，一伤一死。伤的那个还好，堪堪稳住马缰，没有摔下马来。而被箭射穿的那个，则摔下马再无动静。这是青三和伍长分别射出的二箭。青三用的是硬弓，那箭速度更快，力道更猛，让胡人根本来不及躲闪，就已经中箭倒地了。这就是一起二波流，是随队伍的箭矢延后射出，让敌人防不胜防。

　　几个一直跟胡人缠斗的偏头军，在胡人愣神中见机回转身子，迅速的撤离战斗。有那不甘心菜国士兵跑掉的胡人，张弓欲射。百夫长一声令下：“攒射。”这次终于是十箭齐发，硬是让那几个胡人箭矢没有射出，手忙脚乱的一阵挡隔，仍旧有二人受伤。

　　嚣张的胡人见识到菜国军有射箭高人，顿时收敛起嚣张的气焰，开始整军以待。许多的弯刀被收起来，取下了挂在马背上的弓箭。

　　胡人骑战，最常用的战术：当敌人倍于己方时，利用骑射，分袭骚扰，逐步蚕食。楼烦总兵，就是败在了这种战术之下的。

　　但显然在这里不适合这种战术。因为这地方，没有给骑兵足够挪移的空间。

　　首建其功，百夫长并没有再下令射击。胡乱的射击，除了消耗箭矢，作用甚微。当二军对垒，都认真的关注对方时，弓箭的杀伤力，就大打折扣。当然，如果都如青三这样的手拿硬铁弓，又另当别论。勤加练习的青三，现在不过才能开弓四箭，一般人哪能使唤得开。

　　胡人弓骑聚到一块，一齐朝天射出了一轮箭矢－抛射。胡人射出的箭矢明显比菜国弓箭兵射出的箭矢速度要快，抛射的箭矢几欲直插云霄。不等这种覆盖抛射的箭矢落下，胡人张弓搭箭，第二轮直射已经准备就绪！青三见到这种情形，脸色一变。弓箭兵没有丝毫的防护措施，连长枪兵身穿的皮甲都没有。现在头顶落下箭雨，对面的第二波箭雨就会同时直射而来，在这种打击下，弓箭兵那就是砧板上的鲜肉，只有挨剁的份。防了头顶防不住前方！胡骑的箭术，那是从小练到大的，不说个个神箭手，在这种近距离的打击下，没有人会射不中目标！青三猛吸一口气，高举手中的硬铁弓，狠命的在头顶挥舞起来。同时双眼死盯着前方，右手拿着一根箭矢也是连连挡隔。还好，只有几箭射向他头顶范围，被他给完全挡开。如果来自头顶的箭矢再密一点，青三不敢想象！只凭极速舞动的铁弓扶住头顶，青三也是没有办法，直射而来的箭矢杀伤力比抛射的要大太多，他只能全神关注前面的胡骑！有二名弓箭兵没能挡开飞来的箭矢，一个被射中肩膀，一个惨嚎一声，给射到大腿了。胡人弓箭，厉害如斯！

　　这个距离，青三可以射到，但其他人做不到。十几人同时可以射出这样的箭矢，让青三真正见识了胡人骑射的厉害。

　　那些胡骑见收获不错，又一轮抛射，射了过来。

　　青三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跨前一步大声喊道：“躲我后面，蹲下。”手中的铁弓挥舞不再像第一次那么快，有了一丝从容。忽然，青三眼睛一眯，手中铁弓向前一挥，只听“当当”二声，青三挡下了二只迎面射来的利箭。这二箭三子感觉凭手中的箭矢根本无法拦住，不得不冒险用铁弓挡隔。

　　胡骑中有二名头领，见青三一人就轻松的接下了袭来的数枝箭矢，心有不甘，满弦给青三来了二箭。想要将青三给射杀当场。

　　青三撇了那二胡人一眼，并没有以牙还牙的还过去二箭，他知道那没有作用。青三不喜欢做无用之功。话说现在的青三也没那能力，应付都有些忙不过来，哪里还能开弓射箭。

　　胡人再抛射了一轮，发现效果不再理想之后，开始发起了地面的冲锋。

　　什长见青三挡隔厉害，就让青三专门负责对方可能再发出的抛射。现在敌人发起了冲锋，是他们弓箭兵杀敌的时机到了。有枪兵掩护的弓箭兵，对于冲到近前的骑兵来说，那就是最大的杀器。胡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弓箭兵更厉害。可惜，今天碰到一个天然的肉盾－青三。抛射来的箭矢，都被他长长的铁弓给拨开了。

　　胡人的冲锋最终毫无作用，反而又伤了二人，才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偏头军通过休整，又整队来到阵前。有六名弓箭手，加入到弓箭兵行列。敌我双方的力量，出现了偏转，菜国军队开始占优势。

　　那偏头军百夫长表示听命于楼烦军百夫长。于是，在百夫长的命令下，军阵开始稳步推进了。只有这样，敌人的士气才会持续下跌，制造战机。

　　胡骑果然是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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