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常宁荒原

　　临走，青三又悄悄的塞给长生二两银子。说是做买卖需要本钱的，长生才收了下来。一行二百多人，由校尉亲自领着队伍出发了。整个队伍除了军士们携带武器，青三有一把获奖得来的硬铁弓外，都是空着手，一如新丁入营时一样。

　　此去前线，要先去京都大原整训，再分派前线。去京都路途遥远，水陆日夜兼程，也需要近二月时间才能到达。青三这些个新丁，更是要面临南北水土不服的巨大挑战。一旦病倒，十死无生。所以，除非面临兵员的巨大不足，南北军队一般不会远距离调动。

　　校尉带领二名什长和常虎冬生二名伍长，率领二百刚训练三个月的新丁出了军营。沿官道直奔此行的第一集合地，永泰郡赶去。他们要在十五日内赶到，而路途遥远，他们必须日夜兼程，才能按时赶到。军令如山，校尉也是不敢有半分违抗。一直走在队伍前面，带头疾步而行。

　　好在是轻装简从，队伍前进速度不慢，并无掉队的现象。二个伍长一中一后，什长则不时在队伍中穿行查看。队伍一直没停。渴了，在有溪水的地方喝个够。饿了，啃几口干粮。校尉一马当先走在队伍前面，丝毫没有要停下歇息的意思。直到天完全黑了，校尉选一处有溪流的地方停了下来，命令队伍就地歇息，明日天一亮就出发。

　　好在天公还算作美，满天的星斗闪烁，预示着明日的天气也是不错。

　　二百多人就着溪水开始吃干粮，连续好几个月没有吃到青菜的青三，难得来到荒野，借着微弱的星光，带着小青子找了许多的蒿草和一种不知名带刺的小草叶子，找个干爽的草地一坐，啃起了干饼夹野菜。那蒿草有些发苦，而不知名小草的叶子却是酸的。酸苦中和着干饼的香甜，风味独特。

　　一夜就这么将就过去。其实，这外出的行军比在军营训练要好很多，起码能吃饱。赶路对于庄户人来说，并不算什么，比跑圈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后半夜时分，月上树梢。校尉大声的命令声和什长伍长的喝骂声中，让队伍惊醒过来，一个个跟着前面的人又开始赶路了。

　　太阳刚要出来的时候，队伍经过小镇麻江，二个什长带几个新丁去采买吃食，其它人没有停留，穿镇而过。小小的镇子要买到足够二百多人的吃食，一时是有些困难的，只能有多少买多少，补充一下携带的干粮而已。毕竟每人只携带了三天的干粮，而路途有十来日。

　　队伍继续前行了一个时辰，才在一个小溪边停了下来。歇歇脚，再就是等一下去采买的什长他们。

　　青三没有闲着，带着小青子又满山的找起了野菜来。大叔吃过野菜夹饼，觉得肚子舒服很多，也跟在后面，加入了寻找野菜的行列。周围的人也是纷纷仿效，在军营好几个月没吃到新鲜的蔬菜，肠胃多少都有些有些不适。

　　校尉并没有阻拦，甚至自己也是随意在身边找了几颗蒿草，摘下蒿草尖吃了下去。只是那味道并不好，有些苦涩。

　　队伍歇息了一炷香时间，二个什长才赶了上来。他们只买到几个小摊上做好了的烤饼，大约几十个的样子，远远不够队伍分配，但聊胜于无。

　　校尉看到这情况，决定派个腿脚利索的打前站去采购吃食，但新丁他又不放心，只得在二位什长和伍长几人中挑选。

　　最后，校尉决定让冬生打前站。冬生到过独山，不会迷路，是最佳人选。

　　冬生接过校尉递来的银钱，急匆匆率先走了。此去独山还有一天多路程，冬生需要在今夜赶到，才有足够的时间让那里的小贩赶制出队伍所需。独山已经不属于筑城郡管辖，校尉无权让那里的衙门为他们做些什么。况且衙门也不会管你军队的事情，爱干嘛干嘛去，别来惹我。所以，只能出钱找小贩赶制。

　　校尉带着队伍赶到独山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响了。队伍所备的干粮，已经只够今夜所需。好在冬生顺利的采购到足够的烤饼，还有许多是夹肉的。原来冬生运气不错，一些猎人打到一窝野猪给送到镇子上出售。镇子小，接受不了那么多的野猪肉，那些个猎人正在央求屠夫低价收下这野猪，而屠夫却因为销路不畅，只愿意收购一小半。为此，一群人围在镇子路口商议了很久，也没达成协议。

　　正巧冬生急匆匆赶到，哪里还会放过这大好机会，豪不犹豫，就低价收购了全部的野猪。连夜让屠夫给宰了，又问明了镇子上做小买卖的几户人家，挨家给请了出来，让他们连夜开始做干粮，烤饼，而且是鲜肉烤饼。等到队伍到的时候，已经准备了近五日的干粮了。

　　校尉虽然有些心疼银子，可一看新丁们吃上夹肉饼的那份高兴劲，心下也就释然了。连续急急的赶路，新丁们开始疲惫，速度明显降了不少。校尉心里都开始暗暗着急了起来，这要是不能按时把这些新兵给送到永泰，自己的前程可就要大受影响了。送出去的银子，可能就要打了水漂。

　　吃了肉，这些个新兵蛋子应该跑得快些了吧？校尉这么宽慰着自己。

　　等冬生给校尉送来一大碗炖肉和一堆烤饼，说这些都是小贩们送的，不要钱时。校尉所有的的不快，都化作赞赏：直夸冬生能干，会办事，花小钱，办了大事。

　　队伍没在独山镇多做停留，吃过饼，就继续开拔了。

　　经南丹，河池，到达柳郡后，校尉让队伍在柳郡的军营安身的歇息了一宿，算是稍作休整。连续的日夜兼程，让新丁们疲惫不堪，尽管吃了加肉饼，让新丁们精神提振了一些，但赶路的速度，仍旧是每况愈下。校尉不得不做出休整一晚的决定。

　　冬生现在成了临时军需官，当晚，又为队伍买到了近三日的干粮。凌晨，一番分配后，队伍又是急速行军。还好，十四日后，到达了永泰郡的军营。校尉总算是不辱使命，完成了任务。在交接后，常虎冬生就带着队伍，进了专为他们准备的临时军营：几个大大的草棚子。这草棚子四周空空，只挡雨，不管风。这样的棚子有一排有十来个的样子，就建在军营的操场边上。好在夏季将要来临，夜晚的风已经不伤人了。那棚子还空着几个，看来是还有一拨人马没到。而校尉带着他的二个什长，原路返回了。

　　新来的校尉，接管了常虎和冬生所率的队伍。他指派了几名老年新丁，充当临时伙夫，去领了大铁锅和一应用具。不久，有派粮官带着个兵丁，挑了粮食过来。常虎冬生并没有被安排去军官住处，也在棚子里歇了。这一拨人马，就这样被安置妥当了。

　　第二日，预期要来的最后一拨人马并没有如期到来，傍晚的时候，派粮官又让兵丁挑来了粮食，柴草。

　　而青三他们无事可干，又不让外出，也没人来操练他们，难得的聚在一起，胡乱侃人生。

　　青三不好这口，扎了个茅草靶子，在那练箭。小青子也跟着练习，可惜那硬铁弓他一下也拉不开，只能干着急。青三现在勉力能拉开三下，脑子里开始琢磨着怎么不费力才能轻易的拉开这硬弓。

　　堪堪又一天将要过去的时候，那最后一拨人马终于是赶到了。

　　接收官豪不客气的将领军前来的将领给打了三十大板，在签收文书上也是大笔一挥，写下延误军机一日的差评。可怜那校尉，跪着哀求了半天，反而又多挨了十多板子，知道再哀求也没用，哀怨的带着手下走了。

　　那些个新来的兵丁，一个个也是毫无形象的倒在地上歇息。接手的校尉和什长，连骂带踢了半天，才把这拨人赶进了那空着的几个棚子里。操场上这才空旷清静了。

　　第二日进行了简单的整军，常虎被指派负责自己所在的这一波人马。而冬生则被指派去负责昨天来的那最后一波人马。整个军营，集结了八波人马，总计近千人。派粮官按每人五日的口粮，分发了粮食，兵丁们自己负责挑着。连同领来的铁锅和用具，一并让兵丁带着。出营向北，开拔了。

　　总个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十丈，蔚为壮观。因为带着很多吃食用具，行军的速度并不快。

　　上到官道不久，一大帮子商人模样的人，聚集在路边。也不卖什么给路过的这队队伍，只是等队伍过后，跟在队伍后面走。有推独轮车，有赶牛车，还有挑着担子的。

　　青山所在的什是走在最后的，看到这情形有些奇怪，什里许多人也是表示好奇。但看到走在众人最后压阵的那个指派来的什长，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示，青三等人有疑问也是不敢去问。

　　队伍走得很慢，到傍晚也不过走出离营近百里的样子。比起青三他们赶来永泰每日二百多里的行军速度来，只能用龟速来形容了。

　　官道二边的地势，一改山地丘陵，变成了峡谷平原。队伍在平原草地上停了下来，准备宿营。殿后的什长没有让青三他们就地宿营，而是在常虎的带领下，全体离开官道，给跟在后面的商人们让开了道路。等一大帮商人过去后，才回到官道就地宿营。

　　走在前面的二拨新丁，却一左一右的进到草地驻扎宿营。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把商人们给保护在了中间。这一举动，惹得新丁们又是一阵议论。

　　天很快黑了下来，营地没有点篝火，一片漆黑。青三被安排后半夜的岗哨，早早的躺在草地上歇息了。

　　可没到半夜，青三就被一阵惊叫声和呵斥声给吵醒了。营地周围来了许多野兽，把岗哨给惊到了。青三举目四望，夜色下，绿光点点，把个青三也是惊到一声冷汗：好多的野兽，看那黑影，青三判断是狼，这应该是有狼群来袭。

　　怪不得那些个商人要跟在军队后面进到这个峡谷，怪不得夜晚要宿营到队伍的中间。这一切的答案，原来都是因为这地方有狼，而且还是大批的狼群。

　　怪不得这么多人的军队，居然还临时配发了数百哨棒。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在什长的喝骂催促中，青三翻身而起，握弓在手，跟着队伍缓缓的向中间的商人群靠拢。这么多狼环伺周围，又是在黑夜，只有收缩阵型，先求自保。

　　青三这什除了青三没有，其它人都配发了哨棒。所以，青三现在只能跟在众人后面行走，不敢走单。

　　那狼群随队伍的收拢也是缓缓的靠近了。狡猾的狼开始寻找机会下手。狼群的靠近，又引得一阵惊呼出声，更有胆小的，都已经吓得哭泣了起来。在军士大声的呵斥声中，好半响才慢慢息了声响。

　　狼群一般是有头狼领着的，就如同猴群一样。青三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头狼的踪影。也许是因为天色太暗，也许那头狼根本不在青三所在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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