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悲催的新丁

　　整个操场，长有上百丈，边上全是一排过去的营房。宽也有好几十丈，除了营房这边，另外的三边，都用木栅栏给围住，正对营房是昨日青三他们进来的大门。

　　围着操场跑上一圈，估摸着有三四百丈。难怪青三他们五圈下来，都有些感觉吃力。

　　跑完早操，稍事歇息，就是开饭时间。不过从进到大堂到吃完出来，也就十来息时间，谁都是几口，就吃光了碗里的黍米饭，喝干大盆的洗锅水。一碗干菜每人一筷子，就不要伸第二下了。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这次新丁们学聪明了，没有待在大堂聊天，而是到了操场上坐倒在地上歇着。一是省些力气，等待接下来的折腾。二是不怕那三息的集合站队令了，躺在操场上，心安。

　　可新丁终究是新丁，那些个军士慢悠悠吃完饭出来，不叫集合了，居然凶神恶煞的叫全体回营房待命，限三息之内。新丁们马上一骨碌爬起来，各自跑回营房。结果，仍旧是悲剧了。

　　青三那个营房睡了二伍一什，十个人，就那么乱糟糟的，有些茫然的站在那，不知道要干什么。伍长在门口大声的喊叫：“长官到。”

　　什长慢悠悠走进了营房，见一群新丁乱哄哄的站在营房内不知所措，厉声道：“见了长官不知道行礼问安，罚！没有按队列站立整齐，罚！被子没有叠，营房没有整理好，罚！一共罚跑十五圈。还不立即执行？要老子拿轿子来抬吗？”于是，一群悲催的新丁又像一群鸭子似的，一个个拥挤着朝外面跑去。结果是悲剧的，一个个直到倒在了地上，也没有谁能跑完那十五圈。所有的新丁，没有一个幸免。

　　其实常虎几人还是能勉强跑完的，但能分二次跑完，傻子才一次跑完呢。再就是太突出了，只怕还有未知的事端出现，所以，大伙一商量，干净利索的倒下了！

　　可这次大伙失算了。几名手拿皮鞭的军士，走了上来，照着躺在地上的新丁，劈头盖脸的就抽了下来。一边抽，还一边恶狠狠的骂道：“妈个巴子，老子让你们装死，抽死你们这帮龟孙子。有种的躺在地上让老子抽死你，没种的跟老子爬起来接着跑，谁没跑完就不准停下来。”

　　几声惨叫后，倒在地上的新丁们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的爬了起来，狼狈不堪的接着跑。

　　青三，常虎几人，每人都挨了一鞭子，抽得皮肤火辣辣的痛，再被汗水一浸，刺痛得只发抖。那些军士眼睛毒着呢，知道哪些人是快脱力了，哪些人在装，皮鞭尽往有力气而倒在地上装死的新丁身上抽。这样一来，青三几个，就悲剧了。

　　更悲催的是，那几个军士又开始叫喊：“以什为单位，不准落下一个。不然全体重跑。”

　　这队伍本来就跑散了，各什的人都习惯性的按村落聚在一起跑，哪管谁是哪什的人。那些实在跑不动的，也没人理睬，都是各顾各的只管自己跑了开去。这么一喊，打头的人不得回过头来，寻找自己什的人，聚到一起后，带上倒地的人，再一起朝前跑。

　　青三这什的人，那少年还好，还留得一口气在，尚在自己挪动。那替子从军的大叔，经不得这么折腾，已经昏死了过去，全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湿透了。还有一个看着壮实，个子高大的小子，也是昏死了过去。

　　几人七手八脚的抓住二人的胳膊往前拖，可惜，拖不了几步就停下了。眼见着军士手握皮鞭赶了过来，几人干脆抬起二人就走。但这昏死的人全身好像没有了骨头一样，身子只往下沉，几人抬不了几步，就抓捏不住，差点都把人丢到地上。青三看这不是办法，干脆提议一人背一截，说完，背起了大叔，就往前走。那胖子没人背得动，只好一人背着，再二个人从旁用力往上抬胖子的二只大腿，才勉强背起来往前走。没走几步就换一个背着，众人也记不起还有多少圈要走，只知道这么走下去。

　　好在青三虽然几近虚脱，脑子总算还保持着清醒，牢记着剩余的圈数呢。随着青三一句：“到了。”就率先倒在了地上，彻底的虚脱。全什的人，都是倒在了地上。青三他们前面，有好几什的人已经走过了，但由于不记得圈数，还在徒劳的走着。直到过了半响，终于有人发现青三一群人倒在地上，而军士们并没有去抽他们，才让他们明白过来，是走完了。这才发声喊，集体倒了下去。

　　跑在后面许多人，看前面的人倒在地上没有挨抽，也是跑得脑子糊涂了，看都没看自己是不是到了地头，跟着也往地下倒去。结果，冲上来的军士一顿猛抽，把他们给抽醒了，只得再悲催的接着走。因为脑子糊涂，白挨了一顿鞭子。

　　青三倒在地上，刚感觉有些力气了，那些军士，又挥舞着鞭子来赶他们，让他们速度回营房整理被子收拾房间。

　　为了不被鞭子抽，大家费力的爬起来，背起二个仍旧昏迷不醒的人，回了营房。

　　回到营房，也是躺了好久，众人才恢复了一些力气，爬起来开始收拾房间，叠被子。二个昏迷的拖油瓶，也是醒了过来，众人都是没好气的骂他们，拖油瓶。骂得二人不敢回嘴，满脸的不好意思，抢着收拾起房间来。

　　歇息了好一阵子，该做的事也做完了，几个话多的坐到一起，正要开始闲聊。门口响起了伍长的喊声：“长官到。”

　　青三他们连忙站到自己的炕前，排成了一行。什长慢悠悠走进来，看到十个人都好好的站在面前，被子房间都收拾好了，难得的没有高声说话，点了点头道：“不错，小崽子们就是要抽，这一抽就像样多了。以后都得给老子保持住这个样子，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青三他们忙齐声答道。

　　“离开饭还有半个时辰，歇着吧。”说完，离开了营房。

　　众人听有半个时辰休息呢，二话不说，都躺到了床上，盖上被子，美美的睡了起来。这一个上午，都被折腾得要死要活的。不睡一会，养足精神，鬼知道下午还有些什么非人的节目等着他们呢。

　　“咚咚”的鼓声，又敲响了，青三一弹而起，几巴掌，把还睡得正香的少年小青子拍醒了，喊道：“快起来，叠被子，集合去。”几下把自己的被子一叠，冲出了营房。等站到自己应该站的位置时，其它人才一窝蜂的跑了出来。

　　敏锐的观察力，让青三知道整个队伍准确的站立位置。而多年的道观生活，养成了令行禁止的习惯。鼓声一响，青三没有丝毫的犹疑，就弹身而起，不到三息，就站到了该站的位置上了。

　　有了青三这个标杆，队伍很快集合完毕，还好，没有谁超过三息。军士长满意的点了下头，也不多废话，大声喊道：“开饭。”就走开了。

　　新丁们也不一窝蜂的跑了，而是以什为单位，挨个的排队进了大堂，围成一圈，席地而坐。

　　尽管进营才短短的一天，所有人都尽显疲态，人也是整个的瘦了一圈。就算青三自个还买了饼补充的，也没有能幸免，也是瘦了很多。

　　中午的吃食，比早晨多一些，每人都是满满的压了一碗黍米饭。青三快速的吃完饭，又掏出剩下的半块杂米饼，用洗锅水泡了泡，快速的吃了下去，才觉得有些饱了。这人疲劳了，饭量也是随之增加，这样恢复起来，也就快些。

　　吃过了饭，新丁们也不动了，就坐在那里歇着。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应招。

　　那叫**大叔，对青山道：“小伙子家境殷实，出来从军也能带些银钱出来，令人羡慕啊。”他是看青三吃饼，知道是花钱买的高价饼，羡慕不已。

　　“是啊，昨晚我饿得都睡不着觉，要不是青三哥给我吃了半个饼，今天只怕也是要昏倒了。”小青子有些感激的说道。

　　“惭愧啊，青三没有能力给予周济，挨饿的人实在太多。”青三有些愧疚的说道。

　　“哪里能怪兄弟你呢，是我们没带银钱出门，活该。”光荣大叔叹息道。

　　“他妈的，谁会想到这当兵会吃不饱饭啊。怪不得朝廷连吃败仗呢，这吃不饱饭，能拿得动武器么？”离柳叶镇最远，他们村子在青三深处的小伙，名叫赵得柱的，满脸不岔的恨声说道。

　　众人纷纷应和，都说是这个道理。这让人打仗卖命，又不给人吃饱饭，不知是何道理。这话题一开，众人争先恐后的就唠开了。青三倾耳一听，周围几乎都是在议论这个话题。看来，这吃不饱饭，已经引起了新丁们普遍的不满。

　　这回没有谁来喊集合，半响后，走进一位什长，大声的斥责新丁道：“以后谁敢乱议军政，扰乱军心，斩！”想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新丁的议论声，被什长给听到了。

　　“下午听文书长官给你们讲课，以什为单位，给老子面向那台子坐好了。谁要是乱动，乱说话影响到长官讲课，就给老子去操场跑五圈。长官讲课内容，明日由伍长考核。现在面向台子坐好。”什长说完，就站在那注视着。新兵蛋子们站起身来，以什为单位，一排排面向着台子着了下来，没有人再敢说话了。

　　等了好一会，一直站在新丁们身后的什长，突然大声喊道：“全体起立。长官到。”所有人都赶忙的站立起来。

　　一位文官打扮的人，慢慢的从新丁身边走到了台子边坐了下来，开口道：“新兵们好。”

　　“长官好。”所有的新兵蛋子，都同声回答。难得有些整齐，还有一些气势。

　　“坐下吧。我说的内容，你们以后的军旅生涯中，都会要用到。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认真听。下面开始讲课。”那长官也不说废话，直接就开始了授课。所授内容，就是鼓声，旗语和各种手势的意思。像一通鼓声，是起床集合或是集合开饭。二通鼓声，是队伍前进。二通急鼓，是冲锋。“咚”的一声长响，是队伍停下的意思。鸣金（打铜锣或是敲铜磬）是撤退。说完这些，又是队列和阵型。尤其是小型阵，中型阵在战斗中的作用，仔细的讲解了半天。然后，......

　　这一堂课，整整说了一下午，从鼓声到各兵种的长短优劣，林林总总，中途都不带休息的。因为需要考核，没有人敢开小差，更不要说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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