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童生考试
天还没开始亮，三子，常宝，先生的儿子李刚，还有一个十岁的张文章。四个小的，二个大人就跟先生就出了村子。这张文章是冬生的儿子，从小聪颖，深得先生欢心，才十岁，就被先生推荐去考童生，可见很是看中他。自己的儿子李刚，今年都十四岁了，才被他拉去考试的。
陪他们去考试的是常虎和冬生。当然，还有先生。
考试的地方在筑城郡，离张村有近一百多里路程，三子他们需要赶一整天的路，才能赶到。常宝，张文章和李刚年纪还小，走空路，一天下来，也不见得能按时赶到，更不要说还要提着文房四宝和路上需食用的干粮了。所以，需要大人的护送。
常虎和冬生，二人都挑着行李跟在一行人身后走着，他们把所有的行李，都接过来挑起。只有三子，坚持自己用木棍一头，挑着行李，抗在肩上，跟在一行人身后，向前走着。
经过赶集的那个镇子，在路边一个茶寮里买了几碗水喝了，又继续赶路。他们可没有时间坐下休息，不然，今天就赶不到筑城郡了，而明天，就是考试的日子。
在官道上行走，一般还是比较安全的，独行的话，就要小心野兽的偷袭了。三子一行有七人，自然是不怕野兽的偷袭。所以一行人都是专心的赶路。肚子饿了，拿出带来的干粮啃几口对付过去。渴了，只有等到路边偶尔出现的茶寮，或是经过有山泉水的地方，才能喝个痛快。
走到下午，张文章到底是只有十岁的小孩，脚底可能打起了水泡。走路开始一拐一拐的慢了下来。冬生把挑着的行李给了三子一些，让文章坐到担子的一头，挑起来继续前行。
还好，常宝跟李刚虽然露出疲态，但仍然还是坚持着，没有给大家造成负担。
等到天色开始转暗，一行人终于是到达了筑城郡。
过了城门门洞，筑城郡就展现在大家的眼前。但因为天色有些昏暗了，看得也不分明了。街上也就稀稀落落的一个人在匆匆走过，显得有些清冷。三子只觉得是到了比先前经过的几个镇子，要大一些的地方而已。
没多远，看到街边一个叫十里客栈的。先生让几人在街边等一下，自己先进了客栈。几人除了冬生来过这筑城郡，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进城，自然是好奇的四处张望。连坐在筐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文章，都是好奇的出了筐子，四处打量着。
先生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吩咐大家跟他进去，一伙人才收回四处张望，但毫无所获的目光，跟着先生进了客栈。
这客栈不像是很大的样子，进到里面，也就不过一间厢房那么大小，连老伯家的堂屋都要比它大。进门是个柜台，屋子里就摆了一张四方桌，几张条凳。一行人进到客栈，厅堂立即显得有些拥挤。
那客栈掌柜的此时也没坐在柜台后面，而是站立着迎了一行人进到客栈后，径直的出了后门，带着一行人到了后院。这个院子倒是挺大的，比老伯家的院子还要大，比起三子之前在青巫道观的院子，也是小不了多少。院子四周，都是一排房子，形成一个方方的四合院子。
那掌柜领着一行人到后院的一排房子前停住，问道：“不知几位客官要几间客房？可有其它要求？”
“来二间，一间普通客房，一间大通铺间。另外，洗簌方便在什么地方？”先生率先说道。
掌柜的引几人来到一间房门口，打开房门：“这是普通间，一会让小二送来洗簌和吃喝的用水。方便之所在那拐角的地方。隔壁这间就是大通铺间，房门是没锁的，自己开了进去就可以了。几位客官请歇息，稍候小二会送来洗簌和吃喝用水的。”说完，离开了。
先生拿起自己的行李包裹，对几人说道：“今晚就凑合着歇息一宿，早点洗簌了休息吧。明儿一早还得早起。”说完，带着李刚进了普通房间。而冬生常虎几个，则打开大通铺间，走了进去。
果然是大通铺间，只见房间内，一半的地方，被一个大炕占据了。五个人睡上去，也不会觉得挤。除了大炕，还有一张小方桌，没有凳子。桌上有一只木碗，看不出什么颜色，也就更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做的了。
一会儿，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走了进来，手里提着水桶，拿着木盆，还提着一只瓦罐。那少年想来就是掌柜口里说的店小二了。
店小二将水桶放到地上，把木盆和瓦罐搁在桌子上，那桌子也就满满当当的了。
“几位客官，洗簌水和喝的用水，小的已经给客官拿来，请几位客官慢用。只是不知道房钱是哪位客官付？”店小二脸上挂着微笑，看著冬生说道。显然，店小二认准了冬生，是这伙人说得上话的人了。
“店小二是吧？请问这房费是多少银钱一宿？”冬生问。
“每位客官一宿是五个铜钱，五位客官是一起的话，共二十五文一宿。”店小二回答。
“请问，隔壁普通间一宿又是多少？”三子想知道多些事情。
“普通间一宿是二十文。”店小二有些不耐。
“那二个人睡这大通铺，不是赚了么？”文章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有些兴奋。
“哪能呢，这大通铺要满八个才不再进人呢。要是半夜还有住店需要大通铺的，有可能还要安排进来的。”店小二无奈的解释道。
“这店里都整成大通铺得了，比那普通间来钱多了。”常宝也参一脚进来。
“那怎么可能呢？呵呵。”店小二接过冬生递来的铜钱，数了数，呵呵笑着走了。
三子和常虎赶忙把自己那份房钱，给了冬生。冬生也不客气，直接收了，拿起桌上那只木碗，淘了一些水，洗了洗，去门外把水倒了，在瓦罐里倒了碗水喝了，坐到炕上啃起干粮来。几人有样学样，都随便吃了些东西，草草的洗簌完睡了。
一夜还算安静，没有像店小二说的那样，半夜还进客人。
天还没亮，三子起来正要去院子里走动走动，不想先生已来到门前。先生见三子也起来了，愣了一下，说道：“三子起来啦，去把他们都叫醒吧，我们得早点赶过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说完，自己先回房收拾去了。
三子只得又转身回了房间，这是冬生和常虎也已经起来了。三子就直接去把常宝和文章给叫醒了，让他们快点起来，要走了。二人抹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跟着出发了。
这时候的筑城郡还是很安静的，只有一些挑着水啊，菜啊什么的人，在匆匆赶路。三子一行人，也是匆匆的赶路。过了几条街，才在一个红色的大院门前停住。这里的情形可就热闹了，好几十人等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各自在谈论着什么。
先生对这一切自是熟悉无比，走到大门前看了看，就站在那里等着。三子一行人见先生这样，也都站在那里等着，默默的打量起四周的人群来：这近百的人群中，近半数都是少年郎，看来都是来考童生试的了。这一个郡，才这么几十人来考试，可见这读书，还真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得起的。也是，像老伯家，一家八口，六个大人，不是捡些山货晒干卖钱，仅靠种地，根本供不起常宝去读书。
这时，大门终于是开了，走出来一位老者，站在台阶上，对着人群大声说道：“凡报考学童，都带好好笔墨纸砚，排队依次进入门房，报上学籍，画押领签。其它人等，不得大声喧哗，不得跟随进入书院。”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
先生拿出二十个铜钱，交到李刚手中，让他前去门房出排队，常虎，冬生都拿出铜钱交给常宝，文章。让他们跟着李刚一起。并吩咐三子照看一二。三子应了，跟在几人后面，也去了门房处排队。
这时，三子才发现，并非只有他年龄是最大的，还有几个居然已是白发苍苍，先前三子还以为是送考来的呢。
等轮到三子，一个先生模样的人坐在桌子后面，机械的问：“年龄？”
三子：“十六。”
“住所？”
“张家村。”
“姓名？”
“青三。？”三子有些不确定。
“百家姓有姓青的吗？确认姓青？”
三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了，交二十文。在这画押。”那先生也懒的理会了，直接让画押交钱给签了。
三子一手拿着签，一手提着箱子，往书院内走去。常宝几人也还在前面走。这书院真大。
来到一个大堂门口，门口站立了一位年青人，对着三子几人道：“你们几人等一下，前面的已经排满一个课堂，你们进下一课堂。”
好在人陆续的进来了，不一会，就满够了。那年青人就带着他们，进了另一个课堂。每人一张桌子坐好，课堂上早有一位先生模样的老者，端坐于前。见人坐满了，站起身来道：“各位学童，你们都是国家栋梁之才，未来的希望。希望好好发挥，一展抱负。考试期间，不得东张西望，不得看书和偷看小抄，不得喧哗吵闹。否则，取消考试成绩。下面开始考试，准备好你们的纸墨。”
《上钩为考，下钩为老。老者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听好了，这就是题目。对好了下联，就可以出去了。”那老先生重新坐了下来，说出了这次考试的题目，然来是一句上联，要考童生的下联呢。
三子一听这上联，险些笑出声来，心里那个乐啊。
前阵子三子看杂文，写一耿直书生，不愿意贿赂考官，虽有才气，但每次考试，总被考官留难。一直考到白发满头，也是没有考取童生。这一次这耿直书生再次去考，那考官见这人仍是顽固不化，不愿意送礼贿赂于他，遂出题奚落之。那耿直书生也是气愤，于是回下联道：一人为大，二人为天。天逊大人情，人情大过天。暗讽考官贪赃枉法。
考官弄巧成拙，自讨没趣，不得不悻悻地点了这耿直书生为举人。
现在居然出上联作为考题，对于三子而言，自然是信手拈来。
上联：上钩为考，下钩为老。老者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下联：有口是问，无口是门。门童问无礼，无礼问错门。
暗讽考官只认礼物，没送礼物的，连门都不让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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