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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出山入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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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七章

  “哦,李先生瞧着我们家石先生面善?石先生,你瞧着李先生面善不?”庄煜装的象只大尾巴狼似的叫了起来。

  石院判走过来,将水晶眼睛微微下拉,眼珠子向上一翻,从镜片上方看向顾山,皱着眉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说道:“公子,小人看着李先生不面善,以前没见过。”

  那些侍卫们憋笑憋的肚子都快涨破了,自与石院判熟悉起来之后,他们才发现石院判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明明石院判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话,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笑的不行。

  顾山有些尴尬向石院判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肚子一阵抽痛加绞痛,他不由弯腰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庄煜和一众侍卫再是心知肚明不过的,可他却故做惊愕的问道:“李先生,好好的说着话怎么也会肚子疼?哎呀真真不巧,原本小爷府里也养了几位大夫的,偏巧这回一个人都没带出来,这却如何是好?”

  顾山捂紧肚子,吃力的摆手道:“不……不碍的……”

  这时扮做长随的侍卫队长走上前说道:“公子,小人瞧着李先生象是受了寒,不如请他喝些烧刀子,兴许肚子就不疼了。这荒山野岭的,要是一直疼下去,赶不了路不说,万一再招来什么可就麻烦了。”

  石院判笑眯眯的看了侍卫队长一眼,心中暗道:这小子上道。酒最能助药性,若顾山喝了烧刀子,可就越发惨了。

  庄煜点点头,向顾山说道:“李先生,要不喝口烧酒?”

  顾山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腹疼,哪里敢乱吃东西,还喝刺激性极强的烧刀子,那可是真的不想活了。于是顾山赶紧摇头道:“多谢杨公子好意,在下本就是行医之人,不必烦劳公子费心了。”

  庄煜淡笑点头,好吧,他已经逼的顾山不得不自暴职业了,接下来再慢慢玩他,总有把顾山玩崩溃的一天。反正还有四五天才能走出这十方大山,若是过早的把顾山玩残了,剩下的日子可怎么打发呢。

  庄煜悄悄向石院判使了个眼色,石院判会意,也不知道他对顾山做了什么隐密的手脚,顾山忽然觉得肚子完全不疼了,他还以为是自己按压穴位有效,却不知道一切尽在石院判的控制之中。

  见顾山脸色好了许多,庄煜便笑道:“李先生可好些了?能继续赶路么?”

  顾山忙道:“好多了好多了,多谢杨公子关心。这便赶路吧。”

  众人又继续往前走,庄煜只随意的问道:“先生既是大夫,不知在何处坐堂?”

  顾山笑笑道:“不敢劳公子动问,在下只是乡野之间的大夫,自家开了个小小的医馆。”

  庄煜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顾山在说谎,只不过不去说破罢了。只顺势笑着说道:“李先生是蜀中人么?”

  顾山忙道:“在下并非蜀中之人,此去蜀中原是探望故友的,杨公子呢,在下看杨公子是富贵之人,怎么却以身涉险呢,这十方大山中野兽极多又有瘴疬之气,咦……”

  顾山此时才想起来一路行来,似乎这睿郡王一行人都没有受到瘴疬的丝毫影响,这让他心中很是惊讶,若然朝庭已经有了破解瘴疬之气的法子,那蜀中最大的屏障就会彻底失去,朝庭大军随时可以长驱直入蜀中,以蜀中的兵力,根本就抵抗不了朝庭军队。若真如他心心中所想,吴王的灭亡岂不是就在旦夕之间?

  顾山越想越怕,便直接问了起来:“杨公子,这十方大山之中瘴疬横行,如何公子一行却丝毫不惧?”

  庄煜只故做高深的说道:“这个却是本公子家中之秘,不足为外人道也。”

  顾山急道:“公子,十方大山中的瘴疬不知困了多少人,若公子真有破解之道,何不公之于众,也好造福一方百姓。”

  庄煜挑眉看着顾山,似笑非笑的问道:“李先生看上去不怕这瘴疬之气,想必也是有应对之策的,怎么李先生却没有公之于众呢?”

  顾山语塞,他哪里有知道什么破解之道,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大夫,懂得养生保健之道,而且他每次都只是短暂经过,不等瘴疬之气侵入脏腑便已经走出十方大山,再以药石驱尽刚刚侵入皮肤,并未曾深入的瘴疬之气罢了。

  “在下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若是有,在下早就将方子公开了。”顾山口中说的却也光棍,可谁都知道,若有那等方子,除非是有大慈悲大胸襟之心的人,再不能将方子无偿公开造福百姓的。

  庄煜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顾山却自此便留了心。若是能将这破解瘴疬之气的法子搞到手,那吴王率兵出蜀就容易多了。

  顾山比先前更加用心的观察庄煜一行人,可是他并没有发现庄煜一行吃用什么特别的东西。基本上庄煜一行与他吃用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顾山便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庄煜等人的衣服上。因为他注意到这十方大山中遍地都是蛇虫鼠蚁总是在他们一行人经过之前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吃用了什么东西,那便是他们身上佩戴了什么克制蛇虫鼠蚁的东西。

  避毒药物顾山也会配,只不过没有那么强的效果。毕竟这里是十方大山,是所有毒物的聚集之地,而且越入密林深处,那些毒物的毒性就越强,受药物控制的可能性就越小。

  庄煜等人身上的避疫丹都是放在荷包中贴身佩戴的,顾山又没有透视眼,他怎么可能看的到。因此只能自己瞎猜。他猜的方向没有错,只是手中没有实证。

  石院判见顾山还有心思去探查自己这一行人是如何避疫的,便加重了对顾山的各种折磨。顾山可就彻底惨到家了,除了他的双腿平安无事之外,其他的部位都已经惨不忍睹。

  顾山原本还算是看着还挺顺眼的脸已经肿成了被水泡过好多天的猪头,涨的白惨惨的都有些发亮了,一双眼睛就成了猪头上两道细缝,旁人若是不睁大眼睛努力的分辨,绝对认不出那是双眼睛。鼻子已经被涨起来的两颊挤的快看不见了,嘴唇倒是显眼极了,紫涨着如同腊肠一般。

  这会儿不要说是吴王,便是顾山的妻子李嬷嬷都认不出他来。而且就以顾山此时的尊容,只怕一出十方大山进入村镇,就会被小孩子丢石块叫妖怪的。

  顾山自己也是又气又急,明明他身上也佩戴驱赶蛇虫鼠蚁的药囊,可是却总会被马蜂蚊虫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不明毒物攻击,可离他并不远的庄煜一行人却完全没有事。顾山就算是个傻子也会觉出味儿,何况他还不傻。只是就算是心中再怎么认定,顾山手中没有证据,而且他是一个人,庄煜一行却有三十二个人,三十二比一,顾山是活腻了才会在此时生事。他只有咬牙死死忍下来,等到了吴王领地,看庄煜一行还有什么翻天的本事。

  顾山只想着出山之后怎么出气,却不想庄煜可是堂堂皇子郡王,就算是摆明车马整他,捻死他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难道谁还敢说什么怪话不成,便是吴王都护不住他。若没有隆兴帝的旨意,难道庄煜会闲着没事跑进这十方大山打发时光么。

  眼看就快走到十方大山与蜀地的交界之处,顾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日天色已经晚,庄煜便命侍卫们扎好帐篷点起篝火,准备度过在十方大山中的最后一夜。

  也和前几日一样,庄煜分给顾山一顶小小的帐篷,顾山也不客气,一头钻入帐篷便再不出来了。自从脸肿了之后,顾山便一直戴着一顶黑纱垂胸的帷帽,只有进了帐篷他才能将帷帽摘下来透透气。那遮面的黑纱很是厚实,总让顾山有无法呼吸之感。

  顾山进帐之后,石院判贼兮兮的笑了。他跟在庄煜身后进了帐篷,与庄煜耳语一番,庄煜听的连连点头称好,脸上的笑容和石院判竟然很有些相似。他都让顾山住了这些日子的小帐篷,也是该收点儿“租金”了。

  入夜之后,庄煜命侍卫直接把睡的如死猪一般的顾山拖了出来,也不知道石院判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招来一条两丈多长,双手合拢都掐不过来的一条黑地白花的毒蛇,庄煜虽然胆子大身手也好,可是看到这么大一条毒蛇,不免也暗自心惊,他曾听说过,头是三角形的蛇剧毒无比,若被咬上一口,便是大罗金仙怕都救不过来。

  石院判见众侍卫们面上都有些惊惧之色,却还纷纷挡在庄煜的身前,便笑着说道:“大家不用怕,这蛇的毒牙已经被我封住了,而且它也不会攻击我们的。”

  庄煜心里这才踏实许多,却也不好意思起来,枉费他还自以为是男子汉大丈夫,如今见到一条毒蛇就先自胆怯了。其实这也不怪庄煜,他自小生活在北方,别说是与毒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就是远远看一眼都没有过的,如今在半夜里看到一条这么可怕的毒蛇,心里有些惧意也在情理之中。

  石院判撮唇低低啸了一声,那条倒霉的毒蛇便懒洋洋爬到了顾山的身上,在顾山身上扭了扭,然后用蛇信在顾山脸上舔了一下,顾山立刻惊醒过来,他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放大了的三角蛇头出现在眼前,顾山白眼一翻立刻昏死了过去。

  庄煜便有些着急,他们是要审顾山的,可不是想把顾山活活吓死,想要顾山死还不容易么。问题是要他活着交待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石院判笑道:“王爷别着急,好戏在后头呢……”

  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顾山竟然醒了过来,他的眼神迷离焕散,竟然喃喃说道:“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在做梦……”

  庄煜不解的看向石院判,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古院判笑道:“王爷,以后再给您解释,您现在开始审他吧,保管您问什么他招什么。”

  庄煜将信将疑,试探性的问道:“你叫什么?”

  顾山迷迷糊糊的说道:“我叫顾山。”

  庄煜点了点头,那日他收到密信,看过之后知道这倒霉催的男人的确叫顾山。

  “顾山,你在京城何处做事?”庄煜还在试探。

  顾山浑浑噩噩的说道:“我在京城百草堂坐堂。”

  “百草堂同何人出资何人所开?”庄煜紧追着问道。

  “百草堂是吴王出资小人所开。”顾山此时有问必答,而且句句属实,让庄煜很是满意。

  “吴王为何在要京城开设百草堂。”庄煜又问道。

  顾山都没有做稍微的停顿,只如实说道:“为了与太后联系。”

  庄煜一怔,眼中漫起一层厉色,顾山的答案让当场之人都极为震惊。再审下去,怕是要审出后宫的阴私之事,庄煜不能就这件事再往下审,他必须立刻转换审问的主题。不是庄煜信不过石院判和他的侍卫们,而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但凡知道皇家阴私之事的,都会背负起极大的隐患。庄煜可不想让石院判和他的侍卫们从此过不上轻松的日子。其实就连庄煜自己都不想知道太多,毕竟太后还是他名义上的皇祖母。如此一来,庄煜便错过了一个知道真相的绝好机会。

  “你与吴王是什么关系?吴王有什么阴谋企图?”庄煜果断换了问题。

  顾山昏昏沉沉的说道:“吴王是我的主子,他要造反。”

  吴王有反心并不是什么大秘密,所以庄煜等人对这个消息都没有觉得很是惊愕,只是庄煜现在有些为难。他接到的密信是监视顾山并且顺藤摸瓜查清吴王的底细,最好不要惊了顾山,可如今看来这顾山知道的绝对不少,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再想从他嘴中套出实情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是就此拿下顾山将他解送回京还是按兵不动顺藤摸瓜呢?若是就此拿下顾山,那大可以在顾山刚刚出京后就动手,可是暗卫们并没有采取行动,看来还是得按兵不动。

  思量再三,庄煜决定不采取任何行动,只是让石院判和众侍卫们远远散开守着,他一个人单独审问顾山。此时那条毒蛇已经没了用处,石院判便将之放归山林。那蛇一得了自由,便飞一般的蹿入丛林,再没了踪影。

  庄煜一个人又审了顾山三刻钟左右,方才命侍卫仍将顾山送回他的小帐篷中,对顾山来说,刚才经历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睡醒之后甚至他都不会记得。可对庄煜来说,他想知道的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

  吴王果然久蓄反心,他在蜀中已经豢养了三万藤甲兵,一万象兵,一万轻甲骑兵一万重甲骑兵,还控制了十方大山与蜀地交界处的七洞十二寨的头人,各族寨丁加起来也有近两人。

  庄煜在心中一算,吴王已经有精兵八万,这还是一年之前的数字,这一年里吴王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发展,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拥有十万之众了。

  鬼方的守军也不过只有十万人,还都是从全国各地调来的,在鬼方这个瘴疬横行的地方并没有极强的战斗力。若是吴王率兵从蜀中杀出,在各洞主寨主的相助之下通过十方大山自不是什么难事,鬼方守军怕是挡不住吴王叛军的。原本以为十方大山是绝佳的屏障,如今看来这屏障已经不保险了。

  庄煜越想越心惊,他立刻奋笔疾书写下两封密信,将信封好后叫过两名侍卫,对他们说道:“张勇赵明,明日天一亮你们就速速携本王密信返回鬼方,将密信交给季将军,请他以八百里加急将密信发回京城,一定要快。”

  庄煜知道身在京城的父皇和兄长虽然算到吴王要造反,却不知道形势已经如此严峻,他必须在最短时间里将消息传回京城,也好让京中尽早做好准备。

  张勇赵明两位侍卫收好密信,知道事情紧急,便向庄煜行了礼要立刻出发,庄煜知道夜里在十方大山中行走有多么危险,忙阻拦道:“明天天亮再走,夜里太危险。”

  一夜再无他事,次日清晨,夜幕刚刚开始退去,张勇和赵明便立刻踏上返回鬼方的路。庄煜知道山中凶险极多,却不利不让张勇赵明走上这一趟。张勇和赵明是侍卫中腿脚最快的两个人,要不然庄煜也不会特特挑了他们去送信。

  东方现出鱼肚白,顾山才从帐中钻了出来,此时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夜里发生过什么了,只向庄煜招呼道:“赵公子,今天就能走出十方大山了,在下有急事先行一步,便不与公子同行了。”

  庄煜知道顾山急着去送密信,想将自己甩开。可他偏不让顾山如愿,只笑着说道:“在这山中走了十数日,本公子也腻的很,想快些出山,今日我们会回快行程,李先生还是是与我们一同走比较安全,虽说是快出山了,可到底还在十方大山之中,况且李先生身体也不太好,一起走也好多个照应。”

  庄煜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顾山也不好硬推辞,他也怕闹僵了庄煜突然翻脸,若真翻了脸,便是十个顾山绑起来也不是庄煜等人的对手。顾山不得不答应,心里自是有些抑郁,因此便也没有注意到庄煜的侍卫中少了两个人。若是他注意到了,也许事情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顾山一时的疏忽,便铸成了永远无法挽回的大错。

  正午时分,庄煜一行人和顾山便走出了十方大山,来到了看上去挺富庶繁盛的市镇。

  顾山立刻对庄煜拱手做揖道:“赵公子,在下就此别过。”

  庄煜笑着点了点头,也抱拳为礼,顾山道别之后匆匆走入市镇,不多时便没了踪影。

  庄煜看向石院判,石院判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尽是笑意。庄煜便放心了。他知道石院判已经在顾山身上做足了手脚,只要寻着线索找过去,顾山所到之处再不是什么秘密。

  庄煜一行先到镇上最大的客栈之中安顿下来。在山中十数日,他们这些人都已经精疲力尽,自然要好好休整一下才能继续赶路。这个镇子距离吴王府所在地可还有四五天的路程。

  顾山摆脱庄煜等人之后立刻去了镇上的孙记山货铺,孙记山货铺的主人孙老实是顾山的老相识,从前顾山来往于京城和蜀中都会在此落脚。可这回顾山一进孙记山货铺,孙老实便客气的笑着迎上前来招呼道:“客人您想买什么山货,小店的山货最是齐全。”

  顾山一愣,立刻叫道:“老实,是我,你不认识我了?”

  孙老实吓了一大跳,这声音他听着倒有几分耳熟,可眼前这位的这个样子……他不由摇了摇头,可真是不认识啊!

  “是我,我是顾山!”顾山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这也就是他看着店铺中没有其他人才敢如此报名。

  孙老实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愕然问道:“你是顾先生?”

  顾山连连点头道:“对对,我就是顾先生,老实,你连我也不认识了?”

  孙老实虽然觉得顾山的声音有些耳熟,可这形象实在是与顾山原本的样子差的太多,而孙老实是专门负责接应从十方大山中出来的与吴王联络之人的,所以孙老实不得不严谨些。他摇摇头道:“不对,你不是刘员外家的顾先生,休要乱认朋友。”

  顾山急了,上前便要去抓孙老实的手,孙老实岂不会让他抓到,只往后一退便抄起靠墙放着的一把梭枪,枪尖直指顾山的咽喉,厉声喝道:“站住,若想在我店中撒野,我孙老实必要你有来无回。”

  顾山急的快哭了,他只大叫道:“老实,真的是我,你忘记了,前年你小儿子山伢子生了怪病,还是我给他治好的。山伢得的是大脖子病,是吃了我从京城捎来的干海藻才好的。”

  孙老实听了话,才有些相信了,山伢子生病之事知道的人不多,知道他吃了干海藻才痊愈的人就少之又少,除了他和他的婆娘之外,就是给山伢子看病的顾山最清楚了。

  “你真是顾先生?你有几个孩子?”孙老实为了确认顾山的身份,便又问了起来。

  顾山忙道:“我就两个儿子,阿虎和阿豹。”

  孙老实心里这才踏实了,忙上前抓住顾山的手叫道:“顾先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真叫人认不出来啊!”

  顾山心里一松,老泪险些没落了下来,只悲声道:“别提了,我这些能活出走出十方大山就算是命大了,老实,先别问了,快安排我去见王爷。”

  孙老实忙道:“好好,你先到后头洗洗,我叫山伢子他娘给你做些吃的。你好好吃一顿,我这就去给你安排车子,吃完饭就能坐车去锦城。”锦城正是吴王府的所在地。

  顾山这才踏实下来,熟门熟路的去了后院。这十来天他的罪可是受大发了,因此在洗漱过后,顾山刚端起饭碗,便头一歪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孙老实的婆娘端着刚做好的菜走进来,见顾山趴在桌上已经打起了呼噜,便将手中的菜盘轻轻放到桌上,快步去了前头柜上。

  “山伢子他爹,顾先生看着怪的很,这条路是他走顺了的,从前也没见他这样过,我刚给他上菜,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孙老实的婆娘小声问了起来。

  孙老实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他倒是真的顾先生,可怎么弄成这副样子谁也说不清楚,许是在山中被什么毒物蛰了,唉!你去备些咱们家的解毒散给顾先生,他是大夫,若是觉得咱们的药能用自然会用的。”

  孙老实的婆娘应了一声,便匆匆去准备了。

  镇上的悦宾客栈之中,庄煜一行人彻底洗漱一番,又要了几桌上好的席面,有石院判这个毒祖宗在,庄煜可是完全不用担心有人对自己下毒的。

  蜀中饭菜麻辣鲜咸,吃起来很是过瘾,庄煜和一众侍卫吃的满头大汗,一个劲儿的叫着:“痛快!痛快!”

  石院判倒是若有所思,他慢条斯理的品咂着菜肴的味道,仔细辨识着菜中所用的调料。适才进镇之时石院判已经注意到这靠山镇的气候和鬼方的差别并不很大,也一样有雾气缭绕,可是靠山镇的百姓气色却比鬼方百姓的气色要好。所以石院判就特别留意靠山镇的饮食。说不定这饮食中就有破解瘴疬之气的秘密。

  可几番品咂下来,石院判并没有发什么特殊之处,虽然隔了数座连绵不绝的大山,可靠山镇与鬼方的饮食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菜肴的口味更重一些罢了。

  石院判因为在想事情,吃的并不多,他身体又与常人大不相同,是以没有太特别的感觉,可庄煜却不一样了,他已经热的出了一身的汗,脸色也不复在鬼方时的苍白,浮起一抹潮红。

  “好辣!真是过瘾!”庄煜随意说了一句,让石院判眼中一亮,他立刻拉住庄煜的手腕,不由分说便诊起脉来。

  庄煜知道石院判一直在尽力找出破解瘴疬之道,便顺从的让他诊脉。可一众侍卫们并不很清楚,他们还以为石院判是发现庄煜中了毒,不由全都站了起来,以拱卫之姿护住庄煜,侍卫队人更是着急的问道:“石先生,公子怎么了?”

  石院判飞快说了一句:“公子没事。”便没有再理会侍卫们。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下来,所有的侍卫对石院判都极为信服,因此他说没事便没事,众侍卫这才又坐了下来。

  庄煜也不说话,只是任石院判诊脉,等石院判诊完脉才笑道:“石先生,可有什么收获?”

  石院判点头笑道:“倒是有了一点点感悟。”庄煜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酒足饭饱之后,石院判将一只小瓶交给庄煜,低声道:“公子,将瓶中的东西摸到追踪顾山之人的鼻下,顾山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找出来。”

  庄煜笑着点头,立刻传侍卫李芳来见。这李芳是侍卫中个子最矮,存在感最低的一个人,他的身手并不是顶好,可跟踪技术却是一等一的高,庄煜吩咐一回,李芳将瓶中的药膏抹在鼻下,便立刻出门去寻顾山的踪迹了。

  顾山在孙老实的山货铺略做休整,也不顾自己的头还肿胀的如猪头一般,只戴上帷帽遮颜,立刻上了孙老实为他准备的马车,径往锦城而去。

  李芳很快找到孙老实的山货铺,并以买山货为名进去逛了一圈,发现顾山的气息在后院最重,看来这孙记山货铺也是吴王的联络点之一。李芳在孙记山货铺外留下暗记,便去骡马市买了一匹马跟踪顾山的气息而去。

  庄煜等人只休整了一天便也上路了。庄煜命人去采办了许多马匹,与众侍卫换上官服,摆起仪杖径往锦城而去。

  当睿郡王的仪杖打出来之后,庄煜见到靠山镇的百姓都没有多少敬畏之色,便知道这些年来吴王已经尽收蜀中百姓之心,让蜀中百姓只知有吴王而不知有皇上了。

  睿郡王的仪杖一摆出来,只过了三个时辰,锦城吴王府中的吴王便已经收到了消息。他听说睿郡王庄煜前来,不由冷笑道:“他的胆子倒是不小,只带了二十八个人就敢来本王的治所,哼,本王定要叫他来得走不得!”

  “王爷,要不要半路就做了他们?”一个武将打扮的高大男子满脸戾气的问道。

  “不急,丁贵,你立刻去把守城将士调换一下,换上些老弱病残不堪大用之人。将精兵撤到锦城外的刘家坳待命!”

  那丁贵是个粗人,并不明白吴王的用意,可他对吴王极为忠心,只要是吴王下的命令,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执行。这一回也是一样,丁贵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虽然锦官城中的老弱病残的士卒并不是很多,可是凑一凑还是能凑出足够的守城人数。

  丁贵走后,吴王对身边一个面白无须的白胖男子说道:“公羊先生,你看那庄煜小儿前来所为何事?”

  吴王口中的公羊先生名叫公羊广胜,是个天阉之人,他自小便钻研权谋诡道之术,毕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搅得天下大乱,掀动诸王谋反。所以他一知道庄铖被封为吴王镇守蜀中之时,便立刻毛遂自荐找到吴王,并且成为吴王座前的第一谋士,深得吴王的器重。

  “王爷,在下以为那庄煜小儿此来必是受皇帝的指示,来探王爷病情如何。”公羊广胜在没有胡须的下巴上空摸了一把,用极为明显的不屑语气说道。

  吴王点点头道:“本王亦如此想。看来本王还得真的‘病’上一场才好稳住本王那侄儿。”

  公羊广胜哧笑道:“王爷也不急着‘生病’,不如让在下先探探这睿郡王的虚实再做决定。”

  吴王笑道:“如此甚好。对了,先生可带炯儿去见见庄煜。”

  昊王的庶子庄炯是侧妃唐氏所出,今年八岁,早在三年前就拜公羊广胜为师,所以吴王才会如此吩咐。

  公羊广胜对别人都冷冷的,唯独对自己这个学生关爱的不得了,一提吴王提到庄炯,公羊广胜的脸上便浮起来难得一见的真挚笑容,立刻点头笑道:“好,炯儿正说这几日闷的很,在下正好带他出去散一散。”

  吴王笑道:“如此甚好。”

  吴王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通报之声:“禀王爷,世子求见。”

  吴王笑容不减,可公羊广胜眼中的笑意却立刻冷了下来,因为对庄炯的疼爱,所以世子庄焰便成了公羊广胜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公羊广胜除了为吴王出谋划策之外,最大的心愿就是除去世子庄焰,扶三公子庄炯登上世子之位。吴王此番装病,只欲送吴王妃和世子入京,这里头就有公羊广胜的手笔。

  “快传!”吴王笑着说了一声。他虽然最疼爱的是三儿子庄炯,可对于嫡长子庄焰,吴王并不讨厌,甚至对他也还是有喜爱之心的。庄焰是吴王的头一个孩子,他的出生曾给刚被发落到蜀中,心灰意冷的吴王带来许多欢笑,更让吴王重新有了希望。

  一个头束金冠,身着品红缂丝蜀锦长袍,面如冠玉的少年快步走了进来,他在吴王面前跪下,朗声说道:“儿子给父王请安。”

  吴王笑呵呵的说道:“焰儿快起来,功课已经做完了?”吴王对儿子们的功课看的极重,每每见到儿子们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功课。

  庄焰起来躬身说道:“回父王,儿臣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了。儿臣是来请父王示下,何时与母妃动身进京,若再不动身,只怕会误了时间,到时岂不会给皇上借口为难父王?”

  吴王笑道:“焰儿不必担心。皇上已经派了睿郡王庄煜前来蜀中探为父之病,人已经出了靠山镇。”

  庄煜惊道:“啊,竟有此事?父王,那您还不赶紧装扮起来,若是让睿郡王看出破绽,会对父王极为不利的。”

  吴王笑道:“我儿不必担心,父王自有安排。”

  庄焰忙道:“父王圣明,儿子真是关心则乱了。”

  对于世子庄焰之言,吴王觉得心中很是受用,他突然有些犹豫了,庄焰也是他疼了十四年的儿子,就这么放弃他,让他跟着吴王妃到京城去做必死的炮灰,这是不是太狠了些。正妃林氏已经因色驰而爱衰,可儿子到底是他亲生骨肉啊!

  公羊广胜自从世子庄焰进门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他看到了吴王眼中的一丝不舍,便立刻明白了吴王心中的挣扎。这世子庄焰是一定要去京城当炮灰的,要不然怎么能把世子之位腾出来给他的学生庄炯呢。公羊广胜心中有了决定,回头等庄焰走后,他要好好进上一言。

  “焰儿,回头公羊先生会替为父前往广元府迎接睿郡王一行,你也一起去吧。”吴王想到世子庄焰的诸般好处,便笑着说了起来。

  公羊广胜眼睛微微一眯,他一生都浸淫在权谋诡道之中,吴王原本只是想对儿子好一些,却被公羊广胜想出了无数种可能的阴谋。对于世子庄焰,公羊广胜更加忌惮了。他的学生庄炯才只有八岁,想要与已经十四岁,在蜀中颇有声望的哥哥庄焰对抗,就目前来说胜算可算得小的可怜。公羊广胜不得不用心的谋划。

  庄焰只笑着躬身道:“是,儿子听父王的安排,这一路上要烦劳公羊先生关照了,庄焰在此先谢过公羊先生。”说罢,庄煜真的给公羊广胜行了礼。

  吴王对于世子的懂事很是满意,公羊广胜心中便是有再多的算计,他也不会摆在明面上,因此只还礼笑道:“世子太客气了,能与世子同行,是在下的福份。”

  吴王又对庄焰笑道:“焰儿,炯儿也会与你同行,他素来淘气,你要多多看顾一些,别让炯儿又惹事生非。”

  庄焰忙笑着说道:“三弟天真烂漫,也不曾真的惹事是非,儿子会照顾好三弟的。”

  兄友弟恭才是兴旺之兆,比起皇帝家的那几个儿子,吴王觉得自己的儿子强多了,他的儿子们可没有谁敢算计兄弟的。庄烃算计庄煜之事吴王已经知道一些了。只是吴王一时忘记了,无情最是帝王家,为了权势地位,皇子们固然会不惜一切的拼抢争夺,难道王子们就不会么。他只看到自己的儿子们表面上一团和气,却不知道底下早已经是暗潮汹涌了。世子庄焰绝对不是看上去那样友爱兄弟。庄炯也不会对这个异母大哥有多少敬畏尊重之心。不过是在吴王面前维系着一层兄友弟恭的假象罢了。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阴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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