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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出宫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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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就在庄煜和无忧在懿坤宫后园赏梅之时,在锦棠宫暮雨殿的后寝殿中,恭嫔只让一个瘦小干枯三角眼的嬷嬷在身边服侍,命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倘若是陈氏在此,必然会认出那瘦小干枯的嬷嬷正是她遍寻不见的吴道婆。

  原早在一年以前,在恭嫔的默许之下,吴道婆已经施法害死了原本值守暮雨殿的刘嬷嬷,以刘嬷嬷的身份成为恭嫔身边的贴身嬷嬷。

  那刘嬷嬷的相貌原本与吴道婆就有几分相似,同样的瘦小干枯,虽然没有生着一双三角眼,可是有了年纪的人眼睛自然会变小,再加上面部皮肤的松驰,原本的眼形就看不太出来的。这刘嬷嬷又只是个小小的值守嬷嬷,也没有什么人在意她,是以吴道婆假冒刘嬷嬷,竟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而那个将吴道婆秘密引入宫中的恭嫔的心腹江嬷嬷也因为知道的太多,被唯恐暴露身份的吴道婆用一颗“仙药”送上了西天,是以如今在宫中除了恭嫔之外,竟再没有人知道吴道婆的秘密。

  “嬷嬷,你今日可看清楚萱华郡主了?”恭嫔小声问了起来。吴道婆一早知道恭嫔有意让萱华郡主做六皇子妃,是以便用话勾着恭嫔,要暗中观看萱华郡主的面相,看她到底合不合适做六皇子妃。

  恭嫔并不知道吴道婆的心思,只当吴道婆一心为了她,便在宫宴之时将吴道婆带在身边服侍,好让吴道婆仔细看看萱华郡主季无忧的样子。这也正是无忧在宫宴之时总感觉有人在偷窥自己的原因所在。

  吴道婆点点头,做高深莫测状道:“看见了,这萱华郡主果然非同常人,此女命相极为不寻常。早在此女出生之时,贫道便推演过她的命相,此女原本为刑克父母兄弟,无子送终的早亡之命,可是在六年之前先靖国公过世之时,此女的命相突然完全改变了,贫道虽不知此变化因何而来,可贫道却推的出此女一改平生厄运,虽然仍没有父母亲缘,却有旺夫益子之运,若得此女为妻,其夫子必然贵不可言,便是其弟也因此女一改夭亡之命,从此福禄双全安享一世富贵。”

  “此话当真?”恭嫔一听这话兴奋双眼发亮面颊通红,若那萱华郡主果然有如此好的旺夫益子之命,她说什么也要想办法让庄烃如愿娶到萱华郡主季无忧。特别是那句“其夫子必然贵不可言”,更是狠狠打动了恭嫔的心,什么样才叫贵不可言?自然只有坐上那个宝座才叫贵不可言。

  吴道婆三角眼一翻,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这是自然,难道娘娘还信不过贫道的道法?”

  恭嫔急忙说道:“不不,本宫信的过。本宫只是没有想到萱华郡主的命相竟如此之好。”

  上午恭嫔与锦乡侯夫人见面的时候,她有意打听了庶妹胡菁华的消息。听说胡菁华被吴道婆施法之后便死心踏地嫁给锦乡侯夫人娘家的侄子石宝玉,恭嫔已经相当惊讶了。她真没想到吴道婆的法术竟然灵验到这般地步。

  成亲后的最初三个月,石宝玉和胡菁华如胶似漆好的如蜜里调油一般,两人好似联体婴儿一般不能分开。不要说石宝玉原来的通房丫头们,便是石宝玉的亲娘说胡菁华一句半句的,石宝玉都能立刻翻脸,象护眼珠子似的护着胡菁华,那才是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了。而胡菁华也是满眼只有石宝玉一个,那粘乎劲儿大了去了,恨不得粘在石宝玉身上不下来。粘乎的让整个石府的人都看不下去。

  只不过好日子不长久,三个月一过,胡菁华就象是变了个人,非但不许石宝玉近身,更是连话都不与石宝玉说,只每日哭天抹泪的说石家骗婚,寻死觅活闹着要回锦乡侯府。而石宝玉也没了前三个月的温柔小意,不由分说当着胡菁华的面,将她的四个陪嫁丫鬟拉上床全都逼奸了,将胡菁华生生被气晕了过去。

  胡菁华生的极好,石宝玉见她被气晕,竟连救也不救,上去扒了胡菁华的衣裳便将她狠狠奸了。自此胡菁华便成了石宝玉的禁娈,稍微不如石宝玉的意,石宝玉便对她大打出手,行各种凌辱之能是。

  直到有一回胡菁华被打的小月,她的一个陪嫁丫鬟拼死跑出石府,去锦乡侯府报信,锦乡侯才知道胡菁华过的是什么样生不如死的日子。锦乡侯勃然大怒,立刻带上去了石府为胡菁华撑腰。

  因有岳父兼姑丈的干涉,石宝玉这才收敛了对胡菁华的虐待,不过也仅仅是打骂的没那么凶狠了,其他的也没什么改善。锦乡侯爷再疼女儿也不可能真的与岳家翻脸,何况这门亲事还是胡菁华自己上赶着同意的,所以石宝玉只要不是太过份,锦乡侯爷也不能干涉太多。故而胡菁华如今只艰难的在石府里熬日子,半死不活的吊着。

  听锦乡侯夫人痛快的讲述庶女胡菁华受难记,恭嫔对吴道婆越发信服了,原本还有的一丝丝怀疑和对吴道婆当日没有成功施法让她混出暮雨殿去见儿子的不满也都消除了。这吴道婆有如此的神通,只要笼络好她,还怕没有成为皇宫之主的那一天么。

  “仙姑道法精深,本宫自是极为信服的。不瞒仙姑说,我儿六皇子庄烃对萱华郡主一往情深,还请仙姑成全。”恭嫔忙轻声请求起来。

  吴道婆刚才说了那样一番话,其实目的就是让恭嫔求她做法,要不然吴道婆便达不到她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吴道婆装神弄鬼了大半辈子,她深知不能答应的太痛快,想了一会儿方才勉为其难的说道:“倒也不是不行,只萱华郡主是有大福运之人,受上天庇护,贫道若要施法,必会为贫道引来劫难。不过贫道受娘娘供养,也该为娘娘效力,只要娘娘答应贫道一件事,贫道便会尽力成全六殿下的心愿。”

  恭嫔忙道:“仙姑请讲,本宫一定尽全力做到。”

  吴道婆笑道:“其实对娘娘来说简单极了,只要在六殿下与萱华郡主大婚之时,将蒙华郡主的元红交于贫道便可。”

  恭嫔一愣,她想到过吴道婆可能提出的各种要求,独独没有想到她要的是这个,那元红是女儿家清白贞节的象征,怎么可以……恭嫔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看到恭嫔神色不对,吴道婆立刻说道:“娘娘莫要误会,贫道并无恶意,只要六殿下将萱华郡主的元红收集起来交给贫道便可,萱华郡主是有福运之人,贫道自不会逆天而行伤害于她。”

  听了吴道婆解释,恭嫔的脸色才和缓下来,只要不会让自己儿子头顶的帽子变了颜色,将那萱华郡主的元红给吴道婆便实在算不上什么要求。原本新婚夫妻洞房之后,元红帕子也是要交给婆婆验看的。

  “仙姑只有这一个要求?”恭嫔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吴道婆点点头道:“贫道只有这一个要求,只要娘娘和六殿下答应,并且取来贫道做法所需之物,贫道便可立刻开坛做法。”

  恭嫔想了许久,越想,她的眉头皱的越紧,那萱华郡主进出身边都有好些丫鬟嬷嬷跟着,而且忠勇郡王府以门户严谨出名,竟是任何人都打听不到忠勇郡王府的情形,若想取得萱华郡主的头发和鲜血,恐怕只有将她绑架这一条路了。绑架得宠的郡主,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倘若一着不慎便是死路一条。

  恭嫔还没想出个头绪,吴道婆又说话了,“娘娘,郡主元红需得在她及笄之后方可采取,否则贫道也就不要了。”

  “这是为何?”恭嫔不解的问道,一样都是元红,何必非要等那萱华郡主及笄呢,庄烃可是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了,若然不在此期间让那萱华郡主死心踏地的迷上庄烃,并且主动请求嫁给庄烃,那么等庄烃大婚之后,和那萱华郡主便更加没有可能了。以萱华郡主的身份,又怎么能屈居于六品小官的女儿之下呢。娶萱华郡主,是为了与忠勇郡王府结盟,而不是与他们结仇的。

  “贫道自有用意,娘娘非是我道中人,不必多问。”吴道婆不高兴的说了起来。

  恭嫔有求于吴道婆,并不敢得罪于她,只得点头说道:“本宫知道了,就依仙姑之言,只是六殿下还有一个月便要大婚,这事不好办啊。”

  吴道婆想要的只是无忧的元红,至于六皇子庄烃以什么样的名份去娶她,这不是吴道婆所关心的,她只随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关系,贫道要的只是萱华郡主的元红,与其他并无关系。”

  恭嫔知道吴道婆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儿,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皱着眉头苦思应对之策。想让萱华郡主成为庄烃的正妻,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若是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谋划兴许还能成功,可如今时间真的是太紧了。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恭嫔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妥当的办法,便开门对外头服侍的人喊道:“去看看六殿下是否还在东四宫房,若还在,便请他过来一趟。”

  方才宫宴之时庄烃喝多了酒,便被送到东四宫房暂时歇着醒酒,恭嫔自己不能去东四宫房,便遣了嬷嬷过去服侍,这会儿也不见嬷嬷回来复命,恭嫔只能再派人去东四宫房看看情况,若然庄烃已经醒的差不多了,正好过来与她商量怎么算计萱华郡主之事。

  之所以不叫顺宁公主庄嫣,那是因为恭嫔知道女儿的心思,现在庄嫣和那忠勇郡王年纪尚小,很可以往后放一放,若是能让庄烃顺利的娶到萱华郡主,那以后庄嫣嫁入忠勇郡王府便有极大的操作空间了。但是若让庄嫣知道她正在设计让庄嫣认定的未来大姑姐做儿媳妇,庄嫣必会从中破坏,免得背上个换亲的恶名。恭嫔被禁足两次,虽然面上老实了许多,可是内里的野心却是一丝儿也不曾减少,心机也比从前多了许多。

  庄烃很快来到暮雨殿,恭嫔屏退所有的人,就连吴道婆也没让她在场,只与庄烃两人密谈。

  “烃儿,你心里还是想娶萱华郡主为正妃吧?”恭嫔开门见山的问道。

  庄烃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他刚才又吃了不少酒,因此只涨红了眼睛气恼的叫道:“母妃,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下个月就要娶胡家表妹了。”

  恭嫔见庄烃气的满脸是汗,便知道儿子心中所想,立刻笑着说道:“烃儿莫恼,母妃并不是消遣你的,若我烃儿真有这份心思,母妃有办法让萱华郡主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只是有一条,萱华郡主未及笄之前,你不可与她圆房。”

  庄烃呆住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母妃就已经信心满满的说到圆房了呢,就算是真的娶了萱华郡主,可一天不圆房他心里就一天不踏实。不把萱华郡主切切实实的变成他的人,萱华郡主便有离开他的可能。若是不圆房,又怎么能让庄煜死心。庄煜是何等重视萱华郡主,庄烃心里比谁都清楚,若非他心里清楚,庄烃那一日也不会刻意把无忧姐弟也引去京华楼了。

  “母妃,你到底想说什么?”庄烃眉头紧皱不耐烦的问了起来。

  恭嫔也没敢将吴道婆的事情和盘托出,只说自己认识一位世外高人,能以法术让一个女子死心踏地爱上任何一个男人,而且她已经试验过了。此间,恭嫔自是将庶妹胡菁华嫁与表弟石宝玉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石宝玉是京城之中极为有名的纨绔子弟,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又是庄烃的表舅,庄烃自然知道不少关于石宝玉的事情。胡菁华又是庄煜的小姨妈,所以他们夫妻的事情,庄烃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他万没想到这里头还有恭嫔的首尾。怪不得以石宝玉没有功名,只是个白身的身份都能娶到侯府庶女为妻,胡菁华嫁给石宝玉,绝对是低嫁了。

  “母妃,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庄烃自是动了心,便急急的问了起来。

  恭嫔点头笑道:“烃儿,母妃岂会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庄烃急道:“若果然如此,儿子自是再愿意不过的,只是不知道得要怎么做才能让萱华郡主甘心情愿嫁给儿子?”

  恭嫔凑到庄烃的耳旁,低低说了起来。随着恭嫔的话,庄烃脸色越来越青,双眉皱的也越来越紧。等恭嫔说话,庄烃立刻低声道:“母妃,这样行的通么,若是有个闪失,我们母子可就全完了。”

  恭嫔笑道:“烃儿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头,只是取她七根头发三滴血,又伤不着她的身子。只要拿到这两样东西,七日之后萱华郡主便会死心踏地的跟着我儿。”

  庄烃沉沉点点头,低声道:“母妃,此事儿子去安排,只是母妃所说的那位高人能随时准备做法么?”

  恭嫔笑道:“这是自然,只要我儿取到萱华郡主的头发和血,七日之后她就是我烃儿的人了。”

  庄烃一想到季无忧会成为自己的人,便兴奋的难以自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能抢到庄煜的心头之好,便是他不喜欢季无忧,那也值了,何况他心里是真的喜欢季无忧,只不过庄烃的这份喜欢中掺杂了太多的功利,若季无忧不是萱华郡主,没有那样的身世背景,只怕庄烃对季无忧本身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喜欢。

  “母妃,儿子这便出宫去安排,母妃也与那位高人联系好,一但儿子把东西送来,就请那位高人立刻做法。”庄烃急急的说道。恭嫔笑着应了,庄烃便急匆匆走了出去。他本来已经死了心,没想到现在又有了这样的机会,庄烃怎么可能不想立刻做成这件事呢。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庄烃盯上的无忧与庄煜无忌一起陪帝后用了晚膳,帝后才打发他们出宫。庄煜和无忌都是难得的高手,隆兴帝又派了御林军护送他们一行,从皇宫到两家王府也不过就是两刻钟的路程,这路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所以帝后在打发庄煜无忧无忌走后,便早早安置了。今日折腾了一天,帝后二人都累了。

  从皇宫到忠勇郡王府的官道之上,庄煜和无忌骑马走在无忧座车的两侧,两人时不时探身与无忧说几句话,路程本就不远,这么说说笑笑的更能打发时间,一行人很快便走到了与忠勇郡王府只隔一条街的顶子胡同路口。转过顶子胡同便是忠勇郡王府。

  因今日是大年初一,所以京城的街道上张灯结彩的很是热闹,家家户户大人孩子都涌上街头。这人一多,小商小贩便多,好些买糖糕洋糖葫芦糖炒栗子的小贩们都在路边儿招揽生意。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可是一年当中难得的赚钱好机会。

  糖炒栗子是无忌最喜欢的小吃之一,因此他指着顶子胡同口左边墙下的一个糖炒栗子的小摊叫道:“飞星,快去买两包糖炒栗子。”

  庄煜和无忧听到无忌的吩咐不由都笑了起来,他们知道无忌不论什么时候看到卖糖炒栗子的便再也走不动了,非得一手拿上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才肯继续往前走。

  飞星是自小跟着无忌的小厮,自然知道无忌的脾气,便响快的应了一声,拨腿跑向卖糖炒栗子的小贩。整个队伍便也慢了下来,好让飞星在第一时间将热乎乎的糖炒栗子送到小王爷的手中。

  飞星刚跑到小贩跟前,还没开口那个小贩便突然暴起将炉子和锅一起扔向飞星,飞星本能跃起闪开,可还是让飞溅的炭火燎了衣裳,那炭火一沾着布便立刻烧了起来,飞星虽然大惊,可是这些年的训练也不是白给的,他不但不退,反而立刻冲向那个小贩与之打斗起来。飞星用的是无赖打法,紧贴着那小贩专打他的下三路,不过眨眼工夫,卖糖炒栗子的小贩身上已经起了火星。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庄煜和无忌都大吃一惊,庄煜厉喝一声:“众军上前生擒此贼!”御林军们立刻冲上前将飞星与卖糖炒栗子的小贩团团围了起来,几名御林军更是冲进去三拳两脚将小贩打倒在地,将飞星拉到一旁七手八脚手帮他拍熄身上的火星。

  就在御林军冲上前擒拿小贩之时,庄煜和无忌却是一动不动守在无忧的车旁,连一步都不曾离开。无忧在车中听到动静,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庄煜赶紧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有个不开眼的小贼做乱,这就擒下了。”

  在距离庄煜一行人莫约十几丈以外的一间茶楼上,庄烃正紧紧的盯着庄煜一行,他见庄煜和无忌死死守在车前,脸色很是阴沉,只冷声道:“第二队,上。”

  片刻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好些叫花子涌到顶子胡同吩咐,乱糟糟的叫囔道:“官军打人啦,官军打人啦……”

  庄煜无忌一直随卫国公严信学习兵法,他们两人见此情形,心知此事必有蹊跷,庄煜立刻沉声喝道:“无忌,快带你姐姐回府。”

  无忌点点头,对车中的无忧说道:“姐姐出来,我先送你回家。”

  无忧知道自己留在此处只会成为负担,她毫不犹豫的挑开轿帘,无忌手臂一伸揽住无忧的腰,将她抱到闪电的背上,然后清叱一声,闪电便如一道白练一般冲了出去。

  经过一年半的磨合,闪电和无忧无忌几乎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只见闪电四蹄腾闪如风速度极快,竟是在那些乞丐头顶上飞跃而去。闪电每到力尽之时,四蹄都会在乞丐们的身上点一下借力,那些人虽然被闪电踩中,却因为闪电的速度极快而不曾被踩成重伤,只不过受了些皮肉之伤罢了。不过数息之间,闪电背负着无忧无忌姐弟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庄煜看着闪电跑远,脸上浮出笑意,他高喝一声:“本王乃是当朝五皇子睿郡王,尔等再敢做乱,本王必将尔等全都送进西山采石场做苦役。”

  乞丐们一听这话顿时做鸟兽散,西山采石场的苦役可是苦不堪言,而且还吃不饱肚子,听说每年都有好多苦役累病而死,远不如在京城做乞丐逍遥自在,这些乞丐们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有多远闪多远了。一瞬间,刚才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乞丐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的庄煜都不得不为之惊叹,若是大燕的军队都有这样神出鬼没的速度,那打什么仗能不赢啊。

  此时御林军已经将那卖糖炒栗子的小贩绑起来了。众御林军没将这小贩看在眼中,因此只是将其绑了起来,并没有搜查于他。只见那小贩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的疯狂,只狠狠一咬牙,便立刻口吐黑血而亡,显然这小贩的口里藏了毒囊,甚至有可能他就是来送死的炮灰。以一己之身挑战几十个御林军,这小贩又不是个有多好身手的人,这不是送死还能是什么。

  藏身茶楼的庄烃没有想到庄煜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中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在第一时间将季无忧送到安全之处。若是庄烃能有把握在忠勇郡王府中将季无忧绑架走,他就不必在顶子胡同设伏暗算了。

  庄烃立刻转身下楼,抄小路飞快回到敬肃公府,一击不成,他自然要赶回府制造充足的不在场证据。

  是以等无忌骑着闪电再回到顶子胡同口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小贩死了,飞星倒没有受伤,只是身上的新衣服毁了,那些乞丐也全都没了踪影,除了摔在地上的炉子和锅还有滚落一地的糖炒栗子之外,这里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无忌跑到庄煜身边,急急问道:“五哥,怎么样?”

  庄煜沉声道:“没事。”

  无忌皱眉道:“那些乞丐呢,他们绝对不会平白无顾的在这里出现。这里平日没有那么多乞丐,今天是大年初一,这里更不应该有这么多的乞丐。”

  京西有户刘大善人,每到腊月正月便会开粥厂施粥,所以腊月正月之时,京城的乞丐只会在西郊出现,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离皇宫这么近的内城。内城里五城兵马司巡查的紧,乞丐们讨不到银钱食物不说,还常常会挨五城兵马司士兵的拳打脚踢,所以无忌才会如此笃定的说乞丐们有问题。

  庄煜笑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刚才已经命贵喜去查了,估计不用太久就会有结果,无忌,你姐姐可曾受了惊吓?你怎么不在府里陪着她。”

  无忌摇头道:“姐姐没事,只是不放心这里,才让我过来帮五哥的。”

  庄煜笑道:“也没多大的事,哪里还要你再跑一趟呢,我们快回去吧,免得让你姐姐担心。”

  无忌嗯了一声,与庄煜一起回了忠勇郡王府,那些御林军将庄煜一行护送到忠勇郡王府门口便算完成了任务。庄煜命贵福给为首的御林军小头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朗声笑道:“众位将士辛苦了,今儿天气冷,等诸位不当班的时候,便去喝杯烧酒驱驱寒气吧。”

  前来护送庄煜一行的莫约有二十个人,就算是小头领拿了大头独得五十两,众人也能在吃上一顿丰盛的酒菜之后还能每人分到二两银子,是以众御林军对庄煜心中很是感激。能在年三十被排班当值的,都是家境相对贫苦的将士,要不然谁大年初一不想在家里与家人团圆呢。

  众御林军在小头领的带领下向庄煜道谢,庄煜挥挥手道:“快回宫复旨吧,你们也好早些交班。”庄煜的体贴让众御林军心中很是熨贴,得赏银固然高兴,可来自上位的真诚关心却能这些御林军得到更大的满足。

  众御林军走后,庄煜与无忌匆匆走进忠勇郡王府,无忧等的心中着急,得报之后已经匆匆迎了出来。

  庄煜一看到无忧便立刻轻松的笑道:“无忧,没事儿,只不过是虚惊一场,你快不要担心。”无忌也连连点头道:“对对,姐姐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无忧知道庄煜和无忌都不想让自己担心,她便配合的笑道:“没事就好,五哥,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快些回去休息吧,明儿还要进宫呢。”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姑奶奶回门的日子,做为还没有成亲的小舅子,庄煜自然要回宫帮着招呼姑爷以示对大驸马严谨安的重视,所以无忧才会这么说。

  庄煜点点头道:“我记着呢,无忧,你和无忌明儿别出门,在家里好好歇着,养足了精神咱们好去庄子上。”

  无忌还不知道有去庄子上的计划,他到底还小,贪玩的天性也未曾被抹杀,因此便喜欢的叫道:“姐姐,我们要去庄子上玩么?”

  无忧含笑点头道:“对啊,后天一早就走。”

  无忌开心的欢呼一声,摇着无忧的手臂撒娇道:“姐姐最好了。”

  庄煜无忧被无忌逗笑了,三人都笑了起来,仿佛刚才的紧张惊险并没有发生一般。可是庄煜无忧无忌三人心里都清楚刚才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发生的,庄煜和无忌不想让无忧担心,而无忧也不想让庄煜和无忌知道自己在担心,所以便极有默契的只字不提了。

  庄煜回到睿郡王府,如今睿郡王府从管家以下,每一个人都习惯了他们的王爷整日不着家,把隔壁忠勇郡王府当自己家的做派。因此睿郡王府阖府的下人们都有些个没精打彩,他们甚至比庄煜还盼着大婚之日早些到来,王爷总不着家,他们这些个下人连出门说话都觉得底气有些不足。

  “给王爷请安,王爷过年好,王爷吉祥……”庄煜在一路的请安问好声中回到自己的王府,管家上前正欲回话,虽然过年的红封已经发过了,可那是未来王妃安排的,王爷还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呢。王妃还没过门,到底也不能算是睿郡王府的正经主子,一向正统惯了的老管家丁伯这个年过的很郁闷啊。

  “王爷……”丁伯有些自怨自艾的叫了一声,可是庄煜却没等他将话说完,便急急问道:“老丁,贵喜回来么?”

  丁伯越发郁闷了,他在内府之时可是管家中的头一等好手,原想着进了睿郡王府便有了他大显身手的用武之地,不想这睿郡王府里竟是什么差事都没有,清闲的丁伯几乎只剩下每日点人头解闷了。

  “回王爷,贵喜还没回来。”丁伯郁闷的说了一句,便紧紧闭着嘴象被谁封了口一般。

  庄煜也没在意,只随意喝了一口下人送上的茶水,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庄煜总觉得没有无忧为他沏的茶好喝,便皱着眉头将茶盏放下,淡淡说道:“老丁,贵喜一回来就叫他立刻来见本王。”

  丁伯忙应了,他看到庄煜皱眉,便立刻凑上前问道:“王爷,可是这茶水不合您的心意。”丁伯说这话之时眼中明显跳动有终于有事情做了的兴奋的光,倒把庄煜吓了一跳,心中暗道:这老丁是怎么了?

  “味道是差了些,罢了,本王不用茶,把王妃送来的点心拿几样过来,本王有些饿了。”庄煜不是个很严苛的主人,茶不太好喝不喝也就是了,他并没那么讲究的。

  老丁的脸都快绿了,他是管家,专门负责照顾王爷起居生活的,怎么能让王爷不舒服呢。

  “王爷,老奴命人煨着雪鸡羹,咸津津的很开胃,要不您尝尝?”丁伯一辈子没有成亲,他完全不知道恋人一刻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更不明白庄煜其实并不是想吃点心,而是想借着点心去回想与无忧相处的开心时光。

  果然庄煜不高兴了,皱眉道:“老丁,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本王就想吃些点心,难道王妃送来的点心已经吃完了?”庄煜说到后来,声音也严厉起来。

  “没,没,王妃送过来的点心老奴都按王爷的吩咐仔细收着,除过王爷没敢让任何人动。王爷息怒,老奴这便去安排。”丁伯无奈的说道。在庄煜的强烈要求之下,睿郡王府的人不得不称呼无忧为王妃,这显然不合规矩。所以无忧便在私下里告诉睿郡王府的下人,只在王爷面前这么称呼也就算了,其他时候还是以郡主称呼自己。

  丁伯下去安排点心,又命人重新沏了茶。其实不是茶水不对,而沏茶的不是庄煜心上的人,所以这茶,庄煜怎么都喝不出他想象中的味道。

  丁伯还没有回来,贵喜便已经回来了。贵喜刚要跪下请安,庄煜便急急说道:“不用跪了,贵喜,快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贵喜抬手擦擦汗,忙说道:“回王爷,奴才查出今日申时有人去西城招了好几十名乞丐,给他们一人五十个大子儿,叫他们到顶子胡同附近藏起来,只要他们围住您和小王爷,将您二位与王妃远远隔开,事后他们便会一人再得到一百个大子。”

  一个大子儿就能买两个肉馒头,这对乞丐来说的确是笔不小的收入,难怪他们会这么卖力气。不过乞丐也惜命,所以庄煜以抓去西山采石场为要胁,这些乞丐便立刻都散了,反正他们已经拿了五十个大子儿,够吃大半个月饱饭的,那一百个大子赚不到也就算了。

  庄煜点点头,眼中有着森森寒意。果然他没有猜错,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冲着无忧去的。若非他和无忌机警,在第一时间将无忧护送回忠勇郡王府,只怕接下来便会有身手极高的蒙面人前来掳人。大年初一街市上的百姓非常多,有利于蒙面人逃逸而不利于追捕,刚才若是让那背后主使之人得手……

  庄煜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背后升起,一直窜到天灵盖,刚才真的是好险!

  “散钱的是什么人,可曾顺藤摸瓜?”庄煜沉声追问道。

  贵喜低下头小声说道:“回王爷,那散钱之人是个京城的闲汉,他名叫赵四,奴才刚才找到赵四之时,他已经被人灭口了。奴才再也没办法查下去。”

  庄煜心中又是一惊,已经被灭口了,对方好快的手脚!到底是什么人,因何要绑架无忧呢?

  因为并没有人对无忧的车子做任何的攻击,所以庄煜基本上能确定对方只是想要生擒无忧,而不是将她杀死。就刚才的情形来看,阻杀无忧比生擒无忧容易多了。阻杀无忧,所需的不过就是一柄强弩和一枝利箭罢了。

  庄煜越想越是心惊肉跳,他再也坐不住了,腾的站起来便往外走,贵喜不愧是服侍庄煜时间最长的人贴身太监,他立刻猜到庄煜的用意,赶紧上前说道:“王爷,这会子只怕王妃和小王爷都安置了,您还是明天再过去吧。忠勇郡王府的侍卫可是老国公爷麾下的炎狼队,凭什么人都别想在忠勇郡王府里做怪的,您且宽宽心。”

  庄煜瞪了贵喜一眼,低喝道:“多嘴,既知道天晚了还不速速滚回去。”

  贵喜最是知道庄煜的性子,他口上说的严厉,其实是心疼自己这一晚上的奔波,贵喜凑到庄煜跟前笑道:“王爷,您实在要去,就让奴才服侍您过去吧。”

  庄煜也没理会贵喜,只大步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见丁伯端着托盘匆匆走来,庄煜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吃点心,只闪身掠过丁伯的身边,等丁伯反应过来的时候,庄煜已经早没了身影。

  丁伯看着手中的托盘,不由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唉,王爷还是早些大婚吧,早点儿把郡主娶回来,也不至于每天不着家了。再这么下去,这睿郡王府都快变成空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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