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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珍贵 二


  李平憨厚的笑了下,说,“不是,我是杂工,哪个工地需要杂工我就在那工地做……”


  小妆对他这不敢兴趣,转头和冯欣说话,李平从她后面转到了她左边,试探着问:


  “小妆啊,你妈……”


  “冯欣,回头让领头儿人把这人开了,以后我的工程不给用这样的零工!”小妆直接撂话了,也不避忌,话到嘴了直接说出来。


  但凡李平曾经对她母亲上过一分心,她今天都不会这样对他。


  “小妆,小妆你听我说,我真后悔了,没对你妈好,我真后悔了……小妆,小妆……”李平试图解释说好话。


  小妆听都懒得听,转身就走,冯欣身边儿跟着,隔开追上去的李平。


  “小妆,我跟你透个话,你听我说,张工头儿这些材料买的都是差的,我在工地干活这么多年了,好的差的材料一摸就知道。”李平跟在两人后面追,他真的是老了,有点儿跟不上。


  小妆听这话她站住了,回头看他说:“你能分辨?你知道?那这一批是好的还是次的?”


  这关系整个工程的问题,要是材料出了问题,不仅要换工程队,还得换材料。这些材料,可都是花了上百万的。就这些材料的钱,都能把诺伊给拖垮了。


  李平对小妆招手说:“你过来看,”李平走近那一排垒好的材料面前,指着商标说:“你看这个标啊,是最好的,市场上最新的材料,没错儿,可弯儿在下头呢。”


  李平把那上头的商标撕了,下面才是印在材料上的真实‘身份’。


  “我在工地干了少也有二十年了,这样儿做的见过的也多。有些工头儿他买材料的时候公司有人跟着就买好的,买一批搁着。公司人没在又买另一批差的,这样儿上头儿就来人来查也查不到。还有就是好的也买了,人没盯着他不给用,弄上去的都是差的,好的他就转手卖了。工地上这种事儿多了,你年轻,又没有经验,又是坐办公室的,这里头的弯弯儿不知道也正常。”


  小妆想平静下来,一直想着庄千夜的话,当老板这性子得稳,不能燥,一定不能燥。


  李平看这丫头对这些是一点儿不懂,又说:“乔家那小伙子挺能干的,就是脾气不好,他来工地一次就得跟工头儿闹上一次。我说公司和工头间不能这样闹着,没法子沟通。你看,要是工头儿觉得图纸不能实施了,还得找工程师商量,可乔家小伙子倒好,每次来都给人下脸子,这在谁看得过去?就是真不懂,那也不会问。留着问题继续往上盖,可这大楼盖起来到底负责的还是你们啊,他们工头零钱完事儿就走人,后头出问题了,你能找他?”


  “他妈个巴子!你说啥呢?活腻了是吧?在老子后头嚼这些下作话,信不信老子端你老窝!”张工头儿打远远的声音就吼起来了,满脸的怒气。


  这工地上都是人,看到来的人又是测量又是检查材料的,难保不起疑。走近他们了李平那些话都落进人耳朵里了,那人这一听还得了,转身就去那工头儿叫来。


  张工头儿生得很体块儿,山东大汉的形象,很彪悍。加上现在满脸的怒气,声音一吼,那气势都能震虎。张工头儿往这边儿来,没干活儿的人都跟着对过来。这工地上干活儿的都是男人,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跟前儿一站,小妆和冯欣、李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冯欣是南方人,一百七十五的个儿,又瘦,在这些大汉眼里那就是弱不禁风。小妆个子和样貌都是极吃亏的,根本就横不起来。


  “老板,怎么办啊?这些人不会动手吧?”冯欣怕啊,这么多人,他们就两,不,算上李平才三。这要动起手来,他们不得残废了。


  手机滑出来,搁背后也不知道按通了谁的。


  那张工头儿走近几人,眼睛朝扔地上的商标扫了一眼,知道事儿被揭穿了,干脆就明说:


  “这材料我买的就是去年的,怎么着?我这是在为公司省,你一个小姑娘才出来混这些都不懂,我也教你一把。这材料别说用去年的,就是前年的压货都成,一样能盖大楼,我保管别人也不知道。小姑娘,出来混别死心眼儿,该变通的就得变通。这材料用今年的和去年的,价儿上能省多少你知道吗?一批货十万都是保守的。我这省下来的钱不也是公司的吗?你也别恼,回去跟你们诺伊老板就这么说,你们老板要不同意我这么做,那我们就撂担子走人,这活儿我们也不做了。”


  张工头儿那话儿喊出来是一喊一个响儿,后头都是跟着他做事儿的人,头儿话一出,后面附和声一片。


  “不做了,我们不做了……”


  “……”


  张工头儿对这反应很满意,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发现了又怎么样?一个小小的建筑公司能拿他如何?说到底都是商人,利益面前谁不妥协?


  再说了,这事儿他还就想闹起来,不闹公司那边还当他们是软柿子捏。得让他们坐办公室的人看看,他就自作主张了能着他。


  不过一个刚起步的小公司嘛?要不是找不到工程对能找上他?现在他就料定了诺伊建筑那边找不到工队接,就还要挟了,怎么着?


  张工头儿看这气势差不多,见好就收,手一扬,领导派头十足,后头起哄儿的人都噤声儿了。抬眼一个劲儿往李平身上看,这老东西厉害啊,竟然敢揭他底儿,回头不整死他他这辈子白混了。


  小妆脸色惨白惨白的,这是遇上强盗土匪了。


  “我就是诺伊建筑的老板,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和你的团队,不用你们了,这工程我们找别人做。合作不愉快,大楼也不会盖得多好。今天你们就收拾离开工地吧,这地基我们也得拆了重来。”


  小妆强做镇定,其实她时候应该先离开,对方人多,这事儿不能在这儿说。这一说准出事儿,这是摆明了跟土匪头子对着来。


  可她现在不懂,也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她生来就不是被威胁的人,当初季夫人用她的性命威胁她,最后都没肯妥协,何况现在事儿发生在她的工地上。


  就她说话的时候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她通了电话,也不知道是谁的,不管谁的她都希望对方知道她这边有事儿。熟的一定会赶过来,多一个人她底气就足一分。


  其实她心里想的就是庄千夜,一定要是庄千夜,不然今天她肯定不能好样儿的走出工地。


  可就冯欣看到了她的来电,是顾恒。


  顾恒那边儿是正往这边工地上来,小妆离开后他看了他们给天逸设计的方案,又翻了翻工程图。想着她如果在烦公司的事儿那就是这边了,所以他想先过来看看。


  半路上给她打电话争取她的同意,可这一接通就是嚷嚷,一句听不出来,然后就是她声音。这一听就急了,她在工地,看来出问题了。踩油门往工地飙,到地儿的时候远远一看,堆了一堆子人。顾恒顿了下,报警了。


  张工头儿听她说要请别的工队,脸子立马一拉,头一仰,说:“怎么着?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你想毁约?行啊,毁约金和买材料的款子都打我户头里我们立马就走。你要少了一分,我们在这工地上耗着,要你也动不了。”


  小妆义正言辞说:


  “要说毁约也是你们在先,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施工方必须按照设计方提供的工程图实施,你们规划不精确,地基偏了三度,长宽也有误,材料以次充好,这些都是违反合同的。你认为违约金该谁赔给谁?”


  张工头儿目露凶光,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还能在他面前耍横?


  “妈个巴子的,老子盖了几十年的楼还要你教?就算偏了,偏了老子也能把楼盖上去,你还怕楼塌了不成?老子告诉你,塌不了!”


  “无论怎样我们不能再用你们了,你们今天就离开工地,不然,我不介意法庭上解决。”小妆说狠话了,这些人耍混厉害,还能不讲法了?


  “法庭?”张工头儿这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拧的老板,还是个丫头片子。脚下踩上一块木板一挑,接手上,再一抖,断两截。满目凶光,板子一扬说:


  “有本事你就告上去,老子混了这么多年,就是吃官司你这工地以后也别想顺利。话我先说了,你换工队行啊,款子一分不能少的给我汇户头,我立马带人走。你要不汇款子还要上法庭,老子也奉陪,不过这后期我可是也不会闲着,天天带人来逛上一圈,你有闲工夫就跟我斗,看老子还收拾不了个丫头片子!”


  小妆压不住火气,回头对冯欣说:“报警!”


  张工头儿这一听也怒了,报警?


  板子一下去,对着小妆就砸。


  这种做粗活儿的民工那可不是对方是女人就不动手的,来火了照样打。


  事情发生得太快,小妆下意识的抱头。李平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小妆往后一拉自己挡上去,脑袋瞬间给砸了个窟窿,鲜血直冒。


  一见红,工地上人就乱了,伤人了,闹嚷开了。


  李平被砸的当下不忘把张工头儿往前推,张头儿再上前后头人就拉了。闹架是有,可出手伤人的工地上还是少见。除了意外工伤,还没有见血的。对方怎么说都是这工程的老板,这一闹真要是出事儿了,谁脱得了干系?


  乔子寒在顾恒前一步到,冯欣拨的号码就是他的,知道他姐竟然在工地,心都吓慌了。他去过工地,和那工头儿发生的争执也多,知道那些人是不讲理的。电话里一听就知道工地闹事儿了,他姐怎么应付得了。


  他就怪自己怎么一气之下走了,为什么连她的解释都不听就把责任都往她身上推,乔子寒一路狂飙而来,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乔子寒上前抱住他姐,不让她害怕,虎视眈眈的瞪着蠢蠢欲动的人。要有人再敢上来,他今天就跟他们玩儿命!


  现场闹得有厉害,顾恒和警察是同时到的。


  顾恒把小妆几人护在身后,警察紧跟着围上来,双方负责人都上了警车。


  小妆对警局很反感,压心底儿的恐惧,她一进去就浑身不自在,总感觉四周都有眼睛在看。她这是四年前在牢里留下的印象,她在牢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的。无论她进厕所睡觉,做工洗澡,都有眼睛盯着的。


  那几天的牢狱生活真的快把她折磨疯了,总不能一直不上厕所,总不能一直不洗澡,总不能挨打偷懒不做工。不是这些原因以她那高傲的脾气会答应季夫人的要求逃狱?她知道庄千夜会救她出去,可他迟迟不出现,她在里面一天受一天折磨。


  里面的人都排斥新去的,狱警一走,拳脚相加,她那点儿傲气在里面撑得到几时?受尽了羞辱和折磨,就是知道季夫人的用意也要出去。季夫人能让她安全到国外?


  当然不会,季夫人不是傻的。她安全出去了就还能回来,她回来对季夫人不又是根肉中刺?


  在里面是死,出去还是会送命。只是出去会死得不明不白,她如果乖乖听季夫人的安排坐那班飞机走,或许到国外不到一刻钟她小命就完了。可她最终还是选择出逃,里面再熬一天不被折磨死她也会撞去撞墙。


  这些不堪的记忆曾经折磨得她快发疯,到意大利的前半年每天晚上都被吓醒。


  在牢里的时候,她晚上睡不好,经常半夜尖叫着吓醒,她床上不是多了蛇就是多了鼠或者其他恶心的东西。她的尖叫会吵醒隔铺的人,这一来又是一顿暴打。她的脸还是完好的,可她身上全是伤。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她身上的骨头是不是都断了。


  四年过去了在这些痛苦的记忆慢慢消失的时候却一次全都回来了,接受了警察的问话后全身就跟脱力一样,脸色白得不像样子。


  顾恒进来接她,发现她很不对劲。搀扶着她走出,边说:“别担心,追究责任也该他们担,过失方不是你们。材料的事儿我会帮你想办法,工程队我也有认识的人,再不行我从顾氏工程部调一支团队过来帮你。”


  她神情有点呆滞,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看着就快要倒下去一样。顾恒心里急,又不敢伸手抱她。


  她现在很反感他,他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不敢太过分。只能慢慢的靠近,让她知道他的好。


  小妆上了顾恒的车,乔子寒和冯欣从后边赶过来,车子开了乔子寒跟在后面追,冯欣气儿都快断了都没追上乔子寒。


  这个傻子,他们也有车啊,两条腿儿跑得过人家那跑车嘛?


  小妆呆了很久,那些被她刻意摸去的记忆太痛苦,她没办法释怀,释怀不了。她回过神儿来人已经坐在顾恒车里了,看见顾恒,心里更难受。看着他冷冷的问:


  “警察是你叫的?”


  她的眼神冷得发寒,声音更是疏离。


  顾恒看着她,顿了顿,说,“当时的情况不叫警察我们很危险,那些民工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我让你喊警察了吗?谁要你多管闲事,我的是不要你管,不要你插手,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她心里实在太难受了,再次失控破口而出,不是这个人她会有那么痛苦的记忆?


  “我要下车!”她喊。


  顾恒皱了眉,没出声,她伸手推他,又开车门,大声喊:“顾恒,我要下车,停车!”


  “小妆你冷静点,别这样。”顾恒稳稳掌住方向盘,不让她胡来。


  “我下车,跟你待一起我恶心!”她用力推他手臂,又捶又打,“停车,停车!”


  顾恒没办法,只能靠路边停下,小妆开门就下车大步离开,顾恒从后面追上来拉住她说:


  “别闹脾气好吗?如果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你想怎么出气都行。”


  小妆抬眼看他,她现在是怎么看他怎么厌。


  “拜托,你真的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更瞧不起你!”


  “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让我站在你身边,你愿意把我当成什么都可以,小妆,一次,好吗?”顾恒恳求的看着她。


  小妆是那种你越缠她越烦的人,如果他耐着性子三五年不出现在她跟前,或许那些事儿她就忘了,他们还能做朋友。可现在他立马出现,那就是在挑战她的神经。


  冷眼看着他,以前没发现,这人脸皮是这么的厚,脸上那层伪装够深,也够真。


  一想到以前被他骗了就来气,她怎么就那么不长眼,跟他好过?


  厌恶,厌恶透了!


  看着他想起庄千夜的话,然后竟然笑了,说:“当成什么都可以吗?”


  他看着她点头,她说:


  “那冤大头呢?我让你站在我身边,还拿你当朋友,但只是利用你,你彻头彻尾就是冤大头你也愿意?”


  顾恒顿了下,点头,说:“只要你给我机会。”


  竟然为了女人低声下气到这种程度,小妆轻蔑的笑了下,冷哼:“你永远都比不上庄千夜,你比他逊太多!”


  转身往回走。


  顾恒心里跟受拉锯刑一样,痛!


  庄千夜比他强,他知道,他从来就没有要和庄千夜比的意思。那都是庄千夜自己想计较,那都是庄千夜自以为是的较量,他从来就没参与过。


  这是事实,他心底里的事实,可这被他爱的女人说出来跟拿刀子捅他有什么分别?


  “小妆--”他低低的喊。


  不知道还该不该追上去,薄薄的镜片下他的眼里血红一片。


  “送我回诺伊。”小妆边说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顾恒一顿,双目瞬间闪亮。


  他不需要事事都做得很好,他只要把想做的做好就可以了。庄千夜厉害,那是庄千夜的事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就想对她好,利用家族关系,各种渠道,只要他的能力范围内,对她好,就可以了。别的他做得再好,他也没有成就感。公司、业绩、增长率…都是死的,没有感情的东西。


  那些东西远远不能和她比,只要她一笑,他的心都是明亮的。她是晚上的明月,没有她,他的世界就是漆黑的夜,什么都没有。


  小妆到了公司没就把顾恒打发走了,刚坐下乔子寒和冯欣就回来了。


  “姐,姐……”乔子寒冲进办公室。


  乔子寒站在她面前,两眼直直的看着她,眼圈儿涨红。


  今天他姐要是出事儿,他这命就不要了,跟她一起去。一直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其实他心里早把自己里里外外狠狠骂了一顿,真的很想说对不起,他错了。可这话就压在喉咙上,出不来。


  有点儿哽咽,眼睛涨得酸痛。男子汉不应该这样的,可他就是忍不住。


  “姐……”


  小妆轻轻叹息,这傻小子,这不是连带着折磨她的心脏么?


  站起身伸手抱住他,说:“我没事儿,我这不好好的嘛?别担心。”


  乔子寒紧紧抱住他姐,他从小的信念就是要守着他姐过一辈子,不她再受任何伤害。如果因为他,她受到了伤害,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我错了。回来才听冯欣说那些人是他找的。姐你骂我打我我都接受,别生我气好吗?”乔子寒声音有点儿哽咽。


  小妆心里触动挺深的,这小子平时就是块儿冰,脾气又拧,哪说得出这样儿的话啊?真是为难他了,吓坏了吧?


  “我哪会生气啊?傻子!”


  虽然闹出的事儿挺打,可两姐弟的矛盾解决了,这也让小妆心里放下不少。


  这一茬儿是过了,合约也解了,可工程队还是个问题。他们都是新人,不可能有前辈会出手相助,再者,同行竞争这么激烈,谁愿意出手?


  小妆倒是想过顾恒,可接受了顾恒的好意就意味着欠他的人情,他嘴上是说愿意当冤大头。她怕这一接受了,以后甩不掉。她可不想再放这么个有毒物体在身边,保不准儿哪天儿他觉得付出的不值了,给她来招狠的,要了她的小命,这就太划不来了。


  现在自己挺一挺,别人都这么起家的,别人能撑下去,为什么她就不能?再说,诺伊还没有到撑不下去的地步。


  工地停工这事儿肯定会传到天逸公司的,那边也体谅他们,毕竟是为了专业性停工,这说明诺伊的原则,这一次天逸公司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


  向天逸交代了这事儿,小妆总算松了口气。不过马上又紧张了,工程队啊,还是这问题。


  以诺伊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招一支属于诺伊的工程队。诺伊刚踏出脚步,没有那个能力和资本。而且现在不仅找不到合适的工程队,就连去哪儿找都不知道。


  庄千夜说的,不能只埋头在设计中,得走出办公室。小妆现在真的很佩服他,他比她懂太多了。


  顾恒没求,也没跟庄千夜开口,她咬牙撑着,她能行,一定能行的。


  下班后和乔子寒出去有点儿晚,加了会儿班。


  出去的李平等在公司大楼门口,小妆看他头上顶的纱布,也没多停留直接和乔子寒往车边走。


  李平追上去边喊:


  “小妆,小妆,我有点儿事想跟你说,小妆,就几分钟……”


  小妆一听这个很压不住火,回头冷冷的看着李平,指着李平的头上的伤说:“别以为帮我挡了一下就能抹去你以前的恶行,还有,你再在我面前提我母亲的事,我绝对会让人在你头上再添一洞!”


  李平站住,有话不好讲,就这时候看他,还真只是个老实巴交的民工。


  乔子寒伸手拉他姐,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根本不用搭理。


  “小妆,等一下,等一下,我来不是想说你妈的事儿,我想说工地的事儿。我认识很好的工程队,虽然不是专业的,但都是老实人,不会像张工头那样乱来,真的,你听我一句,我不会害你,小妆……”李平跟着跑过去,在车窗前不停的说。


  小妆闭上眼休息,说:“开车!”


  乔子寒看了他姐一眼又看外面的李平,今天的事儿前后他都听冯欣说了。这李平不管以前是个什么德行,对温素怎么样,可今天他是真要感谢李平。不是李平,他姐现在就躺在医院里。


  再有,工地上的事儿他们办公室里的人都不熟,去了也不懂。李平虽然是工地上打杂儿的,可毕竟也在工地上搬搬抗抗几十年了,那些材料,门路多得是比他们坐办公室的强。


  就看今天的事儿,乔子寒觉得这李平可以用,至少对他姐听忠心。


  不然也不会把行里的底儿说出来,说那些肯定不会得到什么好,就张工头儿那些人能那么善了?李平把那些告诉他姐,就说她李平没含二心,是真想帮他们。


  “姐,要不,我们试试,信他一次?”乔子寒说。


  小妆睁开眼,怪异的看着他,半晌才说:“你不认识他是吧?他以前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我们信他,诺伊就直接完蛋!”


  乔子寒压住他姐的火,他知道她对李平有多深的成见,这些他都理解。但那都是私事,要想诺伊好,目前用李平他觉得很合适。


  “姐,你听我说,那个人对工地的事儿都比我们清楚,我们找不到比他更了解对各个工程队的情况。相信他,至少他不会骗我们。如果我们自己找,没准儿又是上一批人的水平,还不如相信他。”


  小妆根本就和乔子寒说不通,反正要用李平她是坚决反对:“你是不是疯了想用他?我们能相信他?李平那人就没安好心,你当他有几个本事认识多少工程队?他有本事也不会混到现在还只是个捡活儿的零工。相信他还不如我们自己找,总寄托别人,我们显得很被动你知道吗?”


  “姐,你太偏执了。别开个人关系,为了诺伊,你再好好想想……”


  “我就是为了才不用这样的人,这人什么品行我知道,诺伊用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放心?”小妆大声儿压过他的话,接着说:


  “总之,李平这人我不用,工程队我们自己找。你别再说了,开车吧。”


  “姐……”乔子寒看着她,叹了口气,还说他拧脾气,他现在看她,她才是最拧的那个。


  开车走了,乔子寒看后视镜里,李平还站在原地没动。


  乔子寒没再说话,他知道这时候说她也不会听。她就是太固执了,也不是看不清事实,她是被她母亲的事儿影响了,当然,这也是李平做人的失败。


  “送我去东湖。”小妆闭着眼说。


  “不回家里吗?爸让你今天回去吃饭的。”乔子寒不大高兴,又不回去吗?她多久没回去了,自从那个男人来c市后,她就很少回去。


  “姐,你一个人住,还是回家里住吧。”他看着她说。


  “不用,我那儿挺好,一个人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在意别人。”她懒懒的说,眼儿都没开一下。


  乔子寒听了有几分高兴,还好还好,没跟那个男人住一起。


  “那我明天来接你去上上班。”乔子寒说。


  “这么远,又不顺道儿,别来了,我自己开车。”她终于睁开眼,看着他说。


  “没事儿啊,反正我起得早,还是我来接你吧。”


  “对了,后天帮我把妈妈和小天接过来吧。以后周末妈妈和小天都在我这边过,我已经和我妈说好了。”小妆说。


  “过周末吗?好啊。”乔子寒又多了几分高兴,素姨过来,他是不是也可以去她家里?


  应该可以吧,他可以陪着素姨,他们出去玩儿,身边总得有个男人才好。


  把小妆送到东湖后乔子寒直接开车走了,不过他没回乔家,去了公司那边,希望李平没走多远。


  诺伊现在需要工程队,工地不能再拖了。他绝对相信李平是真心想帮他们,因为他看到李平眼里的愧疚。李平心里有愧,绝对不可能害了诺伊。再有素姨那层关系,他知道素姨和李平之间的事儿,李平这么求表现,不就是想挽回素姨?可要挽回素姨,就得过他姐这关。所以李平那心不可能坏了,就算以前多不正当,现在是真的。


  而且他们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像李平这么熟悉工地上事儿的人,别看就一个普普通通的散工,他见过的材料,扛过的钢筋比他们知道的都多,几十年在工地上混,能捞不着一点儿经验?


  乔子寒知道他姐的意思,他姐不想因为诺伊的事儿和李平又牵扯上,她一直希望素姨早点儿和李平散了,不可能在这时候愿意和李平有任何关系。


  可他不一样,毕竟不是他的家事,就是为了诺伊,他也得在现在的时候用李平。他姐现在是私人感情占了主导,所以他就得理智。


  和李平谈妥后,答应李平还在工地上干,并且以后买材料,施工李平都得盯着。说白了,就是顾李平当监工。工地上就不能少了公司这边的人,乔子寒是经常往工地跑,可他能看到几个时候?放个李平在工地上,乔子寒才算放心。


  小妆到家的时候心脏重重的跳了下。


  怎么回事儿?灯全亮着?


  她换了鞋提着胆子往里走,没人,都没人。她房间门半掩着,她推开,心立马落下了。


  庄千夜四平八稳的躺她床上呢!


  这人……


  怎么鞋都不换就进来了啊?


  “庄千夜,你吃饭没啊?”小妆走进去摇醒他问。


  庄千夜本来想躺一会儿,这一躺,还真睡着了,她这屋子女人得不像话,不过这多看一样吧,就顺了,这一睡倒也睡得舒服。


  被她摇醒了,睁开眼来看她,说:“回来了。”


  “嗯!你吃饭了没?”小妆扶他坐起来又问。


  庄千夜抬眼看她,就那么晃眼儿间心里感觉特踏实。她是他老婆,两人下班回来她煮饭,他休息,然后一起吃饭。平平静静的,很踏实。


  “没呢,等你一起。”庄千夜应着。


  “没吃啊,我给你叫外卖吧,我在公司吃了工作餐。你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儿,诶,对了,你怎么有这里钥匙的?”


  庄千夜看着她,要不怎么他总说她傻呢,他双手掌上她腰段儿,往身边带,说:“你不知道你那串钥匙少一把?”


  “哦,这样啊。”她没什么反应,取了钥匙说一声儿呗,这挺吓人的,还以为进贼了。


  “要吃什么,我给你叫外卖,都这个点儿了,饿了吧。”她说。


  “给我煮碗面条吧,想吃你煮的,水面就成。”庄千夜笑了下说,小妆看着他,大少爷今天心情很好嘛,这么好伺候。


  “好,你等等。”


  面条下水煮,熟得挺快。


  庄千夜吃面,非得拉上她一边儿陪着。小妆翻了下白眼儿,言听计从的坐他对面,手肘搁桌面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吃。


  庄千夜吃了几大口,抬眼儿就对上她眼巴巴的眼神儿。


  唉,咋这么可怜呐?


  “要不,你来一口?”庄千夜咬断面条,嘴里一截儿又回到碗里,然后筷子搁碗上往她跟前推。


  小妆眼光滞了下,眼珠子往上翻,扁了下嘴巴,说:“不要。”


  又不是什么好异样的东西,至于这么献宝似地推过来嘛?


  庄千夜听她这么说,立马带回来,不要拉倒,他还嫌不够他吃的,不识好的小东西。几个大口把面带汤一点儿不剩的吞肚里,完了抹抹嘴,满足的松了下皮带。


  小妆裂开嘴想说什么没说,起身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洗。她还真没见过庄千夜这么俗的样儿,她以为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大爷,什么都是尊贵无比的。可就有这么一天儿,他站面前来,全是特生活的一面,特老百姓的一面。


  哦--她是真没大习惯!


  小妆边洗碗边想着,不过这样,她又笑,这样的男人才真实嘛,她可不愿意跟座高高在上的佛处一块儿。就这样平淡才好,这样不会然她感觉高攀了他。


  庄千夜从她身后圈上她的腰,松松的,没怎么使力。


  他埋头咬她耳朵说:“笑什么呢?”


  她缩了下脖子,被他咬得痒痒痛痛的,躲开,把碗筷搁消毒柜里,然后洗手。庄千夜站她身侧,湿了手握上她的手代劳,他说:


  “洗手液也会伤手,以后不要用了,洗碗的事儿交给我。”


  给她手擦干推着她进了房里,他说:“饱暖思淫欲,咱们现在就运动。”


  这么说着就开脱她的衣服,小妆愣了下,不是才那什么了嘛,还来?挡开他说:


  “你胃不撑吗?我们出去走走,消食怎么样?外面挺凉快的,湖边走走吧。”


  庄千夜确实有点儿撑胃,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运动,消食嘛。不过,出去走走也行。知道她最近忙公司的事儿忙得头晕转向的,陪她散散吧。


  这小区里的景观亮点就是湖了,晚上湖边可是热闹的地儿。这里面的年轻人,老人小孩都会出来在草地上坐一会儿。天儿热,湖边倒是凉快,到晚上了看着湖面就漂亮了,映着霓虹灯光的色彩在水里一起摇晃。也有人在湖中央划船的,湖岸草地上还有人烧烤,买冰镇西瓜的,煎饼果子的,很多。


  小妆半挂在庄千夜身上走了一圈就坐草地上不动了,她不是爱运动的人,走久了会累。庄千夜看看这周围嬉笑的人,心里很充实,觉着这才是生活。


  “明天我把行李搬过来,以后我就住这边了。我看了,这儿离我公司不远。”庄千夜抓着她的手细细的把玩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小妆一愣:


  “为什么啊?你没地儿住吗?”


  庄千夜有点儿不高兴,她这什么反应啊?他过来住,她应该拍着巴巴掌欢迎才是。


  “我追着你来c市,不住你这儿那你给我找个地儿住啊?难不成你的意思要我一直赖在乔家?”庄千夜横了她一眼说。


  “啥?”


  她瞪大眼问,听听这都什么话啊?谁让他追着来c市了,又不是未成年的孩子,怎么就得她负责了啊?再说了,住乔家不是他死皮赖脸进去的嘛?跟她可没半点儿关系。


  “大少爷,您那拥有上万人的大公司都在c市落地儿了,合着您还没地儿住?逗我玩呐你!”小妆白眼儿直翻,信他那就怪了。


  “不成,我就跟定你了,怎么着你看着办,我也不占你多少地儿,合着也就是那半张床的地方,冬天了我还能给你暖身子,乔小妆我搬过来是你赚了,这么嫌弃至于嘛你?”


  庄千夜抓着她的手,一根儿一根儿的掰,一根儿指头一根儿指头的捏着,掐着。不知道是在报复她利嘴还是觉着那手真好玩儿。


  小妆抽回被他掐红的手,说:“大少爷您怎么就这点儿出息了?”


  “跟你处着你还指望能有多大的出息?”他直接喷回去。


  小妆一听这话怎么这么横啊,仰起小脸儿说:“你什么意思啊?觉着我这样儿的配你让你掉价儿了是吧?”


  庄千夜知道这话让她毛了,勾过她的小脑袋嘴对上她的唇就吻过去,径直往深里缠绵,她怎么推都没用。庄千夜是那种想什么就做的人,他哪管这时候有多少人侧目,反正不认识,看就看呗。


  合着大爷今天心情好,让他们看回现场的。


  放了她,她呼呼直喘,瞪着他,庄千夜裂开嘴傻乐,然后说:“我没那意思,是我沾你光了。”


  完了又笑,可她看着就特假!


  她说:“不成就不成,你不能搬过来,那房子是给我妈妈买的,我弟还得住进来,你说你再搬过来,那么点儿大的地儿不成了人挤人?”


  庄千夜不笑了,合着又是为了她妈,他在她心里怎么就排在那么后头?


  “你别不高兴,我妈妈生我养我,现在我照顾她有什么不对?倒是你,你在哪儿不是前赴后继有人伺候着?何必来挤我这小窝窝儿呢?”小妆理直气壮的说。


  小妆对母亲的感情无疑要比庄千夜对季夫人的感情深得多,她小时候跟着母亲生活,那几年苦是苦,可母亲从来没让她受过委屈。庄千夜就不同,小时候的印象全是父母吵架打架的画面,他跟着老太太生活的那几年母亲就没出现过。他能对母亲有感情吗?


  小妆的情况他也知道,毕竟小时候温素怎么对小妆的他多少也都看到的。小时候欺负她,多少也因为她有妈疼,他没有,嫉妒嘛。


  他能理解小妆咬照顾母亲的想法,但是他认为什么都以她母亲为先是不是太过了?她到底把他放在什么位置?


  他拿出全心来对她?她那颗心七零八落的,一会儿是母亲,一会儿是弟弟,以前还有秦婧,他看他自己在她心里没准儿连那个秦婧都抵不过。


  想想,心里能不气嘛?


  没搭话,脸色很不好,明显就是来气了。


  小妆觉得庄千夜有点儿不可理喻,他这跟谁别扭啊?吃她妈的醋?太逗了吧,一大男人至于嘛这是?


  “你别不高兴啊,你要遇着什么事儿是我跟你母亲的,你也会站在你你母亲那边儿啊。这我都能理解你,你也别给我来气啊。”她推着他说。


  这事儿上小妆还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计较,你说她要买那房子是为自己偷会别的男人他来气在理儿啊,可她是照顾妈妈的,他叽歪个什么啊?


  “乔小妆你说说,什么事儿我没想着你向着我妈了?”庄千夜冷眼横着她。


  小妆差点儿脱口而出四年前的事儿,别以为她不知道啊,她都知道。忍住了,这事儿说出来两人铁定翻脸的。


  “我说的是,假如有那么一天,是假如,懂吗?”她看着他说。


  庄千夜黑着脸不搭她,小妆两手一摊:


  “得,大少爷你想怎么样吧你说?我妈妈和弟弟是要搬过来的,他们不能一辈子挤在舅家,照顾我妈这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你话儿都可以轻巧的说。出了这点儿,你想怎么样,只要我做得到我都配合,总可以吧。”


  庄千夜看她的脸色,只要一遇上她妈的事儿,她就会较真。再说下去她铁定翻脸,得,他也不说了。


  说白了他就是想跟她黏搭在一起,既然她说房子小了那就把隔壁盘下来,拆了中间那墙不就完事儿了,为这么点儿事儿闹,哪儿值啊。


  所以他妥协了。


  问:


  “素姨和你那弟弟什么时候搬过来?”他好合计着什么时候把隔壁的人赶走。


  “还有一阵儿吧,我弟弟上初中就接过来。”她说。


  庄千夜愣了下,不甘心的问:


  “你那弟现在念到哪儿了?”


  “四年级,哦,现在五年级了,很快了,眨眼的事儿。”她大义凛然的回应。


  庄千夜跟着她在笑,笑得阴测测的,压下心里头的火气,说:“那我明天搬过来,在你妈来之前我搬出去。”


  “那你不是很忙?我妈和我弟后天就过来了。”她看着他特好心的说,这搬进搬出的,几麻烦啊?


  “乔小妆,你耍着爷玩呢?”庄千夜能信她就怪了。


  “我妈过来过周末,所以,你这明天别过来了,我得把拾掇拾掇,不能让我妈知道我屋里进了男人,我一大姑娘往屋里领男人,说出多不好,你说是吧?”小妆特认真的说,半点儿没把他那张黑脸放眼里。


  ------题外话------


  ……


  升堂--


  公正严明的牌匾下坐的大老爷是偶家奕,堂上左右是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另有数十名衙役。


  铁锤一敲,我大喝:


  给爷老实交代,你们这些丫头是不是私底下通了气儿,串通好了不给爷留言。


  被审之人自然是看了文拍拍屁股就走,一个爪儿都没留下的--乃们。


  堂上姑娘个个儿心里胆儿颤颤,这时候名叫庄千夜的小厮上堂,向本大爷磕头行礼,然后战战兢兢的说:


  “启禀爷,天儿冷,姑娘们打字儿冻手,姑娘们个个儿如花似玉,冻伤了白葱指头还得爷您心疼,还望爷体谅姑娘们,望爷明察。”


  “哪里钻出来的小厮,给爷拖下去处杖刑--”


  于是乎,庄千夜的悲惨痛呼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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