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玉石俱焚
“苏南，萧默在哪里？”我握着电话的手，不停的颤抖，只怕一个不留神，电话就要摔到地上去。
电话那头的苏南，大约从来没有听过我这样冷硬、悍然的语气，支支吾吾半天，问我，“安宁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我再一次重复询问，“萧默在哪里？”
苏南迟疑着，“安宁你得冷静，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胸腔中的火焰终于爆发了，理智全消，冲着电话那头的苏南哭喊，“萧默在哪里——”
苏南急了，“安宁你别哭，你别哭，萧默在XX医院呢，我跟暴发户都在这里！”
再也听不进去苏南在那头说着什么，我大力挂了电话，跳上出租车，便往医院赶了过去。
七楼的单人病房内，我看见躺卧在床上，面色微微苍白的萧默，和陪坐在病床边，正在削水果的许家扬。
怒火攻心，我冲进去，朝看见我，微微直起身子，面露欣喜的萧默，扬起手。
“啪——”这是我第一次打人，力道之大，连我的手心，都震疼不已。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家扬和萧默全都愣了。许家扬丢了水果刀，将我拉在一旁，“安宁，你这是唱哪一出儿啊？”
隐忍多时的眼泪，哗啦啦全出来了，透过模糊的泪眼，我看见萧默将头侧向窗外，嘴角隐忍，原本白皙的脸上，五指红痕，异常的清晰。
“安宁——”苏南突然冲进来，拧住我的胳膊，将我狠狠转过来，”真是你打的！”
许家扬叹了一口气。
方才那一巴掌出手，还未打时，我便已经从疯狂中惊醒，可是哪里还收的住力气，只能任自己痴傻下去，如今苏南这一唤，彻底让我清醒过来，我呆呆看着苏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无助。
苏南气得跳脚，“我刚听你电话里的声音不对，就怕你犯傻，赶紧去门口截你，谁知道——”她摇晃着我，“安宁，你疯啦？”
我捂住脸，无法抑制的大哭起来。
“安宁……”苏南拉我的手。
我羞愧而又内疚，固执的蒙住脸，不让她拉动。
“安宁……”苏南轻轻唤我，将我抱住，“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乱了……”
“小南……”我狠狠抱住苏南，将这些日子心中的不痛快，一并发泄了出来。
“好了，乖，不哭了！”苏南不停的在我后背处轻拍着，极有耐心的安抚着我。
当我终于收起情绪之时，苏南擦干我脸上的泪痕，“韩夜那个败类，肯定跟你说，是萧默故意的对不对？”
我摇了摇头。
“傻丫头，你还替他说话！”苏南愤怒，“他要不是你男人，我早就找人剁了他了！”
许家扬在一旁小声道，“南南，不要那么暴力，对宝宝的胎教不好！”
苏南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宝宝是我的！”
许家扬陪着笑，“是你的是你的。”
可我又小声听他嘀咕，“反正有我精子的功劳！”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被苏南狠狠瞪了一眼。
“臭丫头，出了事儿，就知道哭！你也不问问萧默，当时具体是什么状况，进了病房，扬手就打人！你们家韩夜就只蹭了点皮，萧默可是小腿骨折呢！”
“啊？”我惊呼，这才发现萧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苏南见我满面愧色，将我往前一推，“好啦，你跟萧默好好聊聊，我跟暴发户出去买点东西。”
说完，一勾暴发户的脖子，“宝宝要吃果冻，陪我买去！”
暴发户笑，“遵旨，孩子她娘！”
“喂喂喂，谁是你孩子她娘呢！少蹬鼻子上脸啊！”
这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之后，病房中便变得沉寂起来。
我干咳一声，见萧默还是静静看着窗外，便只好厚着脸皮请求原谅，“那个……萧默，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萧默缓缓扭过头来，嘴角轻轻一勾，笑得有丝诡异，“你打的没错！当时，我确实想撞死他——”
一道霹雳，从我头顶闪过。
我脚下一个踉跄，终于扶住病床站稳了，脸上却更加的讪然，“我知道你生气，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萧默却是一跃而起，双手钳住我的肩膀，发狠，“你不明白吧，在撞车的那一瞬间，我确实想让他死……安宁，只有他死了，你才能真正的解脱是不是？”
我颓然往后退了一步，恐惧得脑中一片空白。
萧默及时抓住我的手，大力将我甩进他的怀中，痛楚道，“安宁，我以为三年时间，我可以不想你，不爱你，在我回国的时候，我也确实以为我们之间都完了。可是，为什么你过得不好？为什么那个男人不懂得珍惜？你知不知道在痒，我看见你想打，却不敢打电话给那个男人的时候，我有多心痛？我要是他……我要是他——”
萧默忽然就颓废了下去，他无力的将头压在我的肩膀上，自言自语，“我以为，当初你爱上韩夜，是因为他比我优秀，比我成熟，比我稳重。所以虽然我知道与你再无可能，却下意识的让自己成熟、稳重起来。三年了，我以为我可以超越他了，可是，在撞车的那一刹那，我还是那么的幼稚可笑，我想要与他同归于尽，就算你不能跟我在一起，也不能再受他的蛊惑……”
萧默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我心疼难忍，“萧默……”
“嘘……让我靠一下，一下就好……”肩头，渐渐濡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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