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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少爷脾气


  

  这回那家臣倒是不跟着我了,看着我微笑着,在那里悠闲自得的吹笙。我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他吹笙的时候,没有看我的时候,也是那样恬然笑着的。

  我就问夜影,“他是谁啊?”

  夜影噢了声,说道:“是少主的老师,四年前侯爷请来教习少主的。名唤南宫乾,梁国人,古今博学,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能卜算,人号‘天机先生’,十三年前初与侯爷结识的时候,就替侯爷占了一卦,那时候少主还不满七岁。五年前皇上即位的时候,那夜老臣相做客侯府,南宫乾夜观天象,又一次占卜。第二天老臣相就辞官归隐了,南宫乾的卦术很灵的,老臣相隐居汶州后,这几年都康康泰泰的……”

  我不知道十三年前轩释然不满七岁时南宫乾的那一卦算的什么,但我知道五年前祖父辞官归隐的头夜,所占卦相是凤落相府,得凤得天下的预言。很显然,占这卦的占卜师,正是这南宫乾!

  南宫乾与相府也算是颇有渊源,难怪,他看着我的时候,一直温文含笑。

  我却很讨厌他,若不是他占的那一卦,姊大约就不会给月魄杀死了!

  ×

  空阔明亮的大殿上,三四十个侍女分立两侧,皆呈着盛衣物的器具,各式各样的佩带,头冠,皮靴,袜子,内衫,外袍……轩释然赫然站立正中,背向我排开两手,仍有些湿的长发显而易见他才沐浴过,侍女已给他穿上一件月白色内衫,正往他排开的手臂上套外袍的袖子。他动也不动地站立那里,四个侍女在他的身周给他套外袍袖子的套袖子,给他顺头发的顺头发,抚平衣服的抚着衣服平面,系衣带的系衣带。

  他并没注意到我过来了,夜影也没上前回禀,侍女将他的外袍彻底穿好了,恭立一边,他始才收回手臂,然微瞥衣服的下一刻他就沉声道:“你们谁给我衣服熏了玫瑰香?”

  只听扑通声一地,众侍女全诚惶诚恐地跪下,“奴婢该死……”

  他高昂着头将他外袍的衣带解了,扔到地上,沉声道:“我说过,西院那边种有玫瑰,你们呈送我的衣物时,不要从西院经过。”

  齐齐的一声:“是。”

  “下去让人把玫瑰全拔了,种上木槿。”

  “……公子……玫瑰是前天才换的。”

  “我不想闻玫瑰,想闻木槿了。”

  “……是。”

  然后又一轮的穿外袍的仪式开始,他依然只是排开两手站那,好不容易,这回,衣服终于给他穿好了。他斜坐那边,侍女替他系发时,依然一动不动,看一眼那边的花茶,自有侍女给他呈来,他喝一口,便又闭目养神,好生悠闲。好在系头发正冠侍女们没出什么差错,轮到穿靴袜了,他伸起一腿,左右两个侍女跪下将他的腿抱住,然后一个侍女跪那里给他套袜子,侍女才拿了双白色的过来,他懒懒出口,“换旁边那一双。”

  我看去,旁边那一双袜子和侍女手中那一双颜色,样式……什么都是一模一样,穿这双和那双有什么区别,他为什么要让换另一双?

  我好半天才按捺住自己,忍住过去将他推倒在地,拿那些跪着的侍女手中呈着的物什全劈头盖脸砸到他脑袋上的冲动,看着侍女手中他的靴子,真想拿我手上好好砸他脑袋,这时侍女已将他一脚的靴子穿好了,小猫般温顺地跪地上给他套另只袜子。

  啊啊啊啊,他就是欠揍啊欠揍!

  终于,我们的轩大公子穿戴整齐了,起身的时候问道:“她来了吗?”

  便有侍女回禀道:“小姐到了。”

  他也看到了我,嗯了声,就向我走了过来,“去吃饭。”便径自走了,这随意的举止,显然的,那让我呕血的穿戴过程,一贯如此。

  见我站立原地未动,他侧头,我暗自把气恨压制住,跟了上。

  我饿了。

  ×

  露天的膳厅,朱楠木的膳桌,一桌子满汉全席,银器玉筷那些就不说了,反正今日到擎天侯府不到两个时辰,生长于相府之家的我都适应不过来,被打击过了,接受这又一番打击也没什么了,饿了的我,索性只低头吃着东西,哪样好吃就吃那样,这样菜动几筷那样菜让侍女夹几口,不觉已是第二碗饭,觉得膳间气氛怪异,抬头一看,才见轩释然斜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瞧着我的神色一派鄙夷。

  他身前的膳食未动一筷,仅手持酒樽,恶寒地看我。那姿态,已然持续了好久。

  酒樽……酒……

  我这才知道他原来喝酒!

  我简直要拍案而起,他每次在我家吃饭的时候,侍女给他斟酒,当着祖父和父亲的面,他都说他不会喝酒,从没喝过酒……

  我脱口而出:“你喝酒?”

  他优雅地坐那里,轻喝一小口,那看着我的眼神,分明写着“白痴”两个字。

  我哑然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手往旁边一伸,自有侍从接过酒樽,他拾了筷,用起膳食来。

  ……

  然后整个下午都不想再理他,但住在他家里,哪里能不看到他?让他带我去了我住的地方,便想将他赶走,又不好明目张胆地赶,便趁他不在意时对侍女说道:“到西院去采些玫瑰花来。”

  侍女天真无邪地看我,“公子说了不想闻玫瑰花。”

  我晕啊,我就是想把他熏走。

  但侍女采了玫瑰花,我与他无论走哪里,我都把一篮子玫瑰花瓣提着,他还是没有离我而去。

  晚膳后,我终于泄气地将玫瑰花全倒在了池子里,泡起了花瓣澡。

  正泡的舒服的时候他又来了,蹲池子旁往昏昏欲睡的我脸上抛洒着水。被他惊醒,乍一看我沐浴的时候他闯入,好在有花瓣遮掩,他看不到我的身子,但我还是吓了个脸色苍白,怒极了,指着他就道:“轩释然,你出去!你给我出去!”

  他懒懒站起,我以为他要离开正松一口气时,他已经脱起他的衣服来,然后在我大惊失色的时候,仅着一件内衫扑通就跳进了池水里。可怜侍女那么折腾给他穿戴好的衣服。

  池水里有玫瑰花瓣,有玫瑰香,他为什么还来,为什么还要跳进来!!!

  我真的要疯了!

  赤身裸-体在池水里被仅着内衫的他抱住的时候,我真的要疯了,胡乱在他怀里折腾,他轻笑道:“不要动,再动,就真的看到了。”

  我再不敢动。

  他似乎也无轻薄我的意思,抹了花蜜,就细细地给我洗起头发来。

  他的动作很轻柔,说真的,有他这般揉抚和按摩,我脑袋很舒服,

  然赤-裸的身子却不敢让他这般服侍,自个儿洗好,就眯眼防范起他来。待他给我擦好头发,我草木皆兵地在水里裹好浴袍,就踉跄仓皇地跑出了沐浴的屋子。

  换上睡觉的寝衣,我躺在绵软的大床上时,才舒了一口气。

  从怀里取出洗好的姐夫的手绢,就两手捻着边缘,闭了眼,将手绢盖在脸上陶醉地呼吸起来。然后听到脚步声,是轩释然着了寝衣拿了本书过来,我心里一紧,赶紧将姐夫的手绢藏回我怀中。轩释然是看到了我藏东西的,眼睛一眯,丢了书就过来。我往大床里侧缩,他一把将我扯过来,摁住我就在我身上搜,然后将手绢搜了出来,他觑过手绢,倒没有我想象中的雷霆大怒,只是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不以为意,只将手绢抢了回来。

  大约,他没认出这是姐夫的手绢吧?

  他拿起刚刚丢掉的书,一边翻书,一边离了去。

  说真的,我都要睡觉了他穿寝衣来我屋里,刚才的紧张不仅仅是为手绢,这番见他离开,正松下心来的时候,他已经再次过来了我屋里。这一次,他的手里拿的不是书。

  是熊。

  我的布熊。

  他曾经从汶州相府我闺房里的床上带走的布熊。

  他抱着我的熊,躺在床上,闭着眼指挥我,“往里面睡点。”

  再顾不得既见我熊的喜悦,说道:“轩释然,这是我的屋子,你回你自己屋里睡去!”

  “这是我家。”

  “……”凝滞了片刻,组织语言道:“轩释然,我知道这是你家,可这屋子现在是我在住……”

  “你的就是我的。”

  “轩释然!就算夫妻一体,也要等到我们真成了婚,真是夫妻了,我的才是你的!现在这是我的屋子,你给我出去!”

  “真笨啊,这不仅是我家,这屋子也是我在住。”他闭眼笑着,“这本来就是我的卧室。”

  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主卧室果然是男人化了一点,我爬起就要下床,“我去别的屋睡!我……”话还没说完,人已被他扯回床上,他半压在我身上,许是睡前又喝了点酒,他的气息带了酒香,味道不难闻,反倒让人微微地熏,定然喝的不多,他拄着头看我道:“师父很喜欢那只貂,说那貂的皮做他的新乐器很好。我就打算,把那畜生送给师父。”

  今天见到的,他那个温文尔雅吹笙的师父南宫乾!

  我火冒三丈,“你要是敢让你师父把我的貂杀了的话……”

  他微笑,“那貂自己跑进圈养猎犬的黑屋子里,若给那么多只猎犬咬死了,可怨它自己了。你说,我要不要让人把黑屋子的门打开?”

  我瞬时无语。

  他露出胜利的笑,指间一粒舍利子疾射而出,穿破窗纸。示意屋外的下属去放我那貂去。

  呀的,高僧圆寂后极难得的舍利子,他用作暗器。

  于是,他心满意足地,左手抱着我,右手抱着熊,果然有其父就有其子,跟他那种马爹一个德行,左拥右抱。

  倒是他自己意识到累赘或者怪异,噗地笑出来,“你在我怀里,我还抱那熊做什么?”于是右手一扬,将布熊扔掉,侧了身,只抱了我一个。刚刚才因小貂的安危而做出的屈服又要坍塌了,就在他的怀里顽抗挣扎,他的手臂将我禁锢,沙哑着声音,“不要动。”

  意识到了什么,我再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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