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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尴尬事件


  

  这日很难得的在日出时分就醒了,是被腿下温热的湿意扰醒的,我才半眯了眼,脑袋还很迷糊的时候,月魄大约感觉到我动了动,他便也醒了。他静默了片刻过后,一手往大氅之下,我们的身下摸去。

  他再伸出手来的时候,就撑着坐起了身,问我,“哪里那么多血?”

  甫从睡梦中醒来,他的声音带了点睡意的沙哑,我顺了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他一只手掌满是鲜血,而他正懵昏地看着。

  疲倦地蹙了蹙眉,不耐地答道:“我怎么知道?”

  他说,“我的伤几月前就全好了。”

  见我才眯着睁了眼,又想困乏地睡去,他又说道:“我没有流血。”

  他没流血难道是我在流血吗?腹诽了一句,就要继续睡觉,却身下一股暖流涌出,等等,血……他没有流血……是我,是我?迟钝到最后,脑中轰然炸开,难怪昨晚肚子会那么痛,原来是痛-经哦!却在那个时候,身上一凉,我还没来得及阻止,月魄已然将大氅掀开。我想起身护住自己遮掩住自己,却在一坐了起来,看到腿上凝固了的和正流淌着的鲜血就愣了,虽然有轩释然的荼毒,早知道生理知识,但初次见到自己满腿殷红的血迹,还是有些六神无主。

  而月魄自掀开大氅,看到我腿上和身下的鲜血就愣了。

  但下一刻,他非但没表现出撞见女孩子月事的尴尬和羞窘,还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那不是他一贯的冷血和孤漠,是隐带着愤怒的严肃,“你在流血?”

  废话,他不是看到了我腿上的血迹吗?

  “是你的血?”他又确证了一遍。

  本来与他半裸着拥了一夜,这清晨时分面对他就很羞涩,又被他撞上了这等事,还被他这般盯视与质问着,早羞恼成怒,但我才要发作时,他已经搂住了我的身子,手去撕扯我贴身的亵裤。这下我总算没那么迟钝,在他的手一扯上我最后的亵裤时,我就在他怀里奋力地反抗和挣扎着,手脚并用,对他又推又打又踢又揣。

  “不要动!”他暴喝一声。

  倒是被他的一声呵斥怔住了,但这种事怎么会依他的,仅仅停顿了一下,我再次蛮力反抗,还伴随着对他的指控,“月魄你不要脸!……你放开我,你不要脱我裤子……你不要脱!……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但还是被他脱下了血淋淋的裤子,见事已至此,我想死的心都有,又不能这般血淋淋近乎赤-裸裸的死去,边掉眼泪便怨愤地看着他,他怎么也不知羞,怎么能脱女孩子的裤子,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更让我气急的是,此刻,他都没有一丝的羞窘和尴尬,依然是那样的严肃,只在将我裤子脱掉,在光-裸的双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才微微意识到太过失礼,稍有些尴尬。但尽管如此,那严肃非但没有减去分毫,在见到鲜血真是从我身下外溢,还更加地严肃和愤怒了!

  只着了肚兜,虽将身上和身下最隐秘的两处遮掩了,但富豪之家的真丝薄如蝉翼,穿跟没穿有什么区别?此刻的我,跟一丝没挂,赤-裸裸地坐在他身前有什么区别?愤愤地拿过他的大氅,我将自个儿裹住,忍住想要大哭的冲动,冲他口不择言地怒斥道:“你滚出去,你不要脸你简直是疯子!女孩子来初潮和葵水你不知道吗?你要看,你还要看!……看什么看!”

  听我将‘流血’的这事描绘的风轻云淡,他知我不是‘受伤’或者‘要死’,严肃消散了,但被我指责,却生起了更盛的愤怒,“我又不知道你是来初潮和葵水。”

  什么叫‘来初潮和葵水’?来初潮就来初潮,来葵水就来葵水啊!来初潮和葵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哑然过后,才反应过来这原话是我说的,他只是照着我话中这两名词复述了一遍。我那原话里说来初潮和葵水听着是没语病的,他这复述,却听着别扭了。他复述的时候,就不知道把话说正确?

  还有,他怎么能复述?怎么好意思把那两名词说出来?我说的时候,是口不择言,是气急了才脱口而出的,他一男人,怎么好意思?

  或者,他根本不知道那两名词是什么意思?

  果然,在我恶毒的凝望下,他拿起他的黑袍,穿上了,边往山洞外走边系着腰带,“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啊——

  我简直要疯了!!!

  好半天才能稍稍平静情绪去做防护措施,把自己处理好了,穿了衣服,又将他的大氅系我身上。我的,和他的也被染了血的亵裤是不能穿了,本想把它们烧了,可是篝火已经熄灭了,只好暂且作罢。折腾了半天,待到重又坐到干草上时,才发觉,被他的身子暖了一晚上,头虽然还是昏昏的,病后体虚,加之病中不曾进食而乏软,但寒热病疾,算是好了。

  我便出了山洞,然后惊见封山的大雪彻底化了,更意外地见到山洞外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那马车看来停了有段时间了,若是皇帝姐夫和轩释然的人马的话,只怕早进山洞来找我了。

  莫非,是月魄的人马?

  才想往马车那里走,肩上一麻,然后耳边是月魄的声音:“不能让你知道的太多。”最后看了月魄一眼,他将被点了睡穴的我抱起,我的意识便彻底失去。

  ×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笑嘻嘻地垫了脚尖,透过月魄肩膀看了看月魄怀中女子,十二三岁,不到男人能感兴趣的年岁,年纪太轻了点,虽然长相堪好,但还是不能以美人称之。嗯,似乎又因生了场病,在周遭大雪的映衬下,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显得没有血色。实在不是多好看啊,少年迷惑地挠了挠头,在他们燕邦,在他们北平,这样的姿色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也不知他家王爷是怎么想的。唉,只要他家王爷喜欢,他也没意见啦。

  少年呵呵地看着月魄,眼神泄露了一切,王爷被困雪原,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有女子作陪,他家王爷已经艳福不浅啦。“……王爷。”原来王爷喜欢这类型的。

  月魄的孤漠依旧,并没理会少年,只抱了女子去了那边马车,坐进了马车里。

  少年还傻傻地站在山洞外,月魄终是开口,“还不赶车,一会儿齐帝和擎天侯府的人马就该到了。”

  说也奇怪,从来身边不要人随侍,却留了少年在身边。无论是杀手月魄的身份,还是燕邦王爷的身份,少年都知道。除他本人之外,唯有少年知道。

  明明他是那样孤漠冷血的人,少年有点憨傻,在大事上虽然谨小慎微,小事上却愚笨非常,却是他身边唯一的侍卫。唯一的侍卫,竟会是这样言笑晏晏,又憨傻的可爱的少年。

  他怎么会知道,只因为少年身上那通达的快乐和明媚,正如……怀里抱着的女人那温暖的体温。

  少年嬉笑着应了声,手持缰绳,一如既往地聒噪:“王爷,把她也带回北平?”

  马车里熏着的龙诞香袅袅绕绕,月魄将女子放了,在龙诞熏香中渐渐找回了自己,自揭了脸上面具——

  随着面具的揭扔,鬓边一绺黑发悠悠垂了下来,面容乍一看像有齐帝君临翌的影子,特别是那双眼睛,同样是纯净的黑眸,看不到底的幽深,宛如幽潭,不见一丝杂质,气质不但干净,还沉静。再一看,却是迥然不同,完全不像。那脸容似乎九天明月般的清冷傲然,眼神里承载了太多与年龄、与身份不相符的事物,透过熏烟袅袅,那深眸似乎又看到了儿时荒郊僻野里的狼群,闻到了狼奶的味道……

  幼时几乎是靠着母狼的哺育,在荒野古刹才得以长大,一个人在狼窝里与狼同居了十年,十年里使用的是野狼的语言,甚至不会说人话,直到十岁那年遇到了授业的师父……

  即使如此,也从没怨恨过燕子穆,婴孩时就被弃于古刹,也好过待在燕王府,被说成是野种……

  除了燕子穆,燕王妃,和他自己,再无人知道,燕世子自出生就被遗弃在外。而不是外界美言的,燕王妃对燕子穆荒淫无道有先见之明而将爱子送往佛寺寄养。燕子穆甚至是在燕王妃怀上‘野种’后,才开始荒淫无道的。

  清净佛寺,什么佛寺,只是一处荒野古刹,不知几百年就没人居住。初时燕王妃还遣人接济,燕子穆闻知后,雷霆大怒,那样温雅的男子,竟对爱人拳脚相加。

  从此,那个人就成了燕子穆心里永远的记恨:擎天侯。

  终是没能撼动擎天侯分毫势力,十余年后,燕子穆郁郁而终,死于烟花之地,未有子嗣。

  流落在外的燕世子,燕顼离,继承燕邦大统。

  回想过往,失了血色的面容像天上皎皎明月,日全食时遥遥地穿不透日光虹彩,朦胧的光洁。马车里年轻男子那黑袍孤漠气质凝聚着的风华绝代,不是燕邦藩王燕顼离是谁?除了燕顼离,天下何人有那等绝世风姿?

  看了女子一眼,燕顼离应着少年的话,“载她一程而已,到了前面,就把她扔了。自有齐国人送她回家。”

  少年便惋惜一声,还以为这就是将来的燕王妃呢。

  他家王爷怕是除了母亲,与女子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连侍女侍侯起居,也是远远放下需应就走,哪有女子近得他三尺以内,更不用说先前他家王爷还抱过人家?他家王爷也到了该纳妃成家的年纪,本以为此次必能娶得一门妻室,这又……

  目光又落到女子昏睡着的脸上,看着她的唇,便想起她最后辱骂他的话,燕顼离思索迟疑了很久,终是开口,“阿瑞。”

  难得见燕顼离主动开口说话,阿瑞拭耳以听:“王爷请吩咐。”

  “……你一直住在燕王府?”

  “是!”

  “……一直住在北平城里?”

  “对!”

  “没在乡下住过?”

  阿瑞终于摸不着北了,“王爷,您到底要问什么?”

  “那必定见多识广了。”燕顼离沉声,问道:“那……初潮和葵水,是什么意思?”

  只听“啪——”地一声,阿瑞手中赶车的鞭子,就落到了雪地上。

  见此,燕顼离更见沉不住气,平生第一次沉不住气,勉强镇定,不失藩王风范严肃地问道:“是什么、意思?”

  “王爷……那个,”阿瑞赶紧跳下马车拣起了鞭子,“属下这就赶车!”

  又舒了口气,燕顼离质问道:“那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快乐的阿瑞十八年来第一次露出苦恼的表情,“就是……”

  ……

  当半个时辰过去,阿瑞结巴着,向燕顼离详细地,打着比方,用尽各种燕顼离听得明白的方式将那不好言说的名词阐述完毕后,燕顼离并未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只平静地坐在马车里。阿瑞才刚松了一口气,打算加快速度驾车时,只听重物落地干脆果决的一声响,马车轻了些,他回头看时,后方雪地上赫然沉睡着先前那女子,显然是被燕顼离从马车后窗抛出去的。

  而马车里的燕顼离还是很安静。

  但过了一会儿,不是马车里什么东西被揣翻,就是拳头砸在车壁的声音,那声音持续了一路,当燕顼离最后在车壁上砸下一拳,拳头从车壁慢慢滑落,他另一手撑着额头,皱着眉,表情从未有过的苦恼郁闷。

  而那只通体雪白的貂,一直后腿着地,身体竖着紧靠在车壁的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只竖起了浑身的雪毛,浑身颤抖个不停。

  燕顼离的手终于,如愿以偿地,捏住了貂的脖子。他早就想杀了那只畜生。

  这一次,再没有她能护着它。

  但耳边,梦靥一般,她的声音在萦绕,一遍又一遍:

  月魄,小貂的家就在雪原,它就生活在雪原上,我可不可以把它带回汶州?汶州那里除了冬天,不会有这样冰天雪地的气候,小貂会不会死掉?小貂能不能吃榴莲,榴莲很臭,小貂会不会不喜欢闻那味道?我祖父、我爹、轩释然和皇帝姐夫会不会不喜欢它……

  燕顼离的手一点一点捏紧了貂的脖子,又一点一点地松了开。手臂一扬,就将那貂像抛她一样,抛了出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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