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 老僧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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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这是舍利子，但也可以说不是。佛门的说法，确实是叫舍利子的，可现在这个叫法，已经被尘世的人曲解。高僧圆寂后烧出舍利子其实只是一种暂时还没有办法解释的科学现象，与极少数人的身体构造，饮食习惯，都有莫大关系，据我所知，我国就已经收藏了上万颗的舍利子，保留在各个古寺和博物馆，都是有据可查的。”

　　老和尚轻声笑道，慈眉善目，说不出的和善，他嘴上虽然说着共和国内藏有上万颗舍利子，可是不要忘了，共和国有多大，一万多看似不少，但实际上却并不多。

　　而且，上万颗的舍利子，能有鹅卵石般大小的，能有几个？

　　虞妃婳动作轻柔，抚摸着手心色泽光鲜的石头，良久，才对着老和尚，微微鞠躬，却没有说感谢。

　　老和尚微微叹息，看了虞妃婳一眼，眼神复杂，伸出手，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在那一瞬间，李经略似乎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但这个念头却转瞬即逝，随即消失不见。

　　这种对未知的无法掌控让他没由来的有些烦躁，拉起虞妃婳的手，毫不停顿，走出这间不起眼的小茅屋。

　　“施主，你杀心太重，还是自律些为好，以免悔之晚矣。”

　　身后，老和尚方丈的声音淡然响起，不急不缓，悲苦而慈悲：“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李经略脚步轻轻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向前，夜色，传来他平淡却不可一世的笑声！

　　“红尘本就是苦海，有几人能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真的能成佛吗？你告诉我，成佛又有何用？！大师执念太深了，当改过自新，我的彼岸，只在前方。我入目之处，皆是天下！我的天下！为什么要成佛？！”

　　声音渐行渐远，却愈发激荡！

　　寂静的夜色昏暗，又是一场冬雨。

　　枯槁的老僧站在门口，背后映着昏黄烛光，平添几分禅意。

　　“入魔了，入魔了。”

　　老僧喃喃自语道，眼神却死死盯着虞妃婳的背影，神色异常复杂。

　　“世人皆可成佛，皆可成魔，他说的并没有错，红尘本是苦海，执念太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佛法自然，你既然已然登岸，遥望苦海，看世人争渡，又有什么意思？”

　　一道苍老的声音轻轻响起，飘飘荡荡，茅屋前，跟李经略离开的方向相反的一条小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慢悠悠走过来，语气平静。

　　在李经略和虞妃婳面前异常慈祥的老和尚眼神骤然间变得冰冷而森然。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这个时候的老和尚，几乎是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丝异常冷冽的杀意！

　　“你来干什么？”

　　老和尚方丈冷冷道，眼神仿佛藏着针。

　　“木鱼，前尘往事如烟，你能够邀请两位陌生游客，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劝他人放下，不知你自己可曾放下？”

　　老道士古井不波道，跟老和尚对视，神色不曾改变丝毫，平静淡然，如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水，不起波澜，灯光昏暗，他道袍上的精密八卦图却熠熠生辉。

　　老和尚眯起眼睛，跟不请自来的老道士对视良久，才突然叹息一声，轻声道：“你相信命格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

　　须发已经洁白却精神矍铄站在雨幕下不动如山平添几分仙气的老道士微笑道，手中拂尘微微摇荡。

　　隔着稀疏的雨幕，老和尚扭头望向另一个方向，李经略和虞妃婳的身影已经被夜色吞没，老和尚默然许久，神色逐渐柔软，最终却又骤然变成一抹阴沉森然的冷笑：“当真是好手段，那位女施主跟那个年轻人的命格刚好互补，暗却被高人生生紧密联系在一起，这样发展下去，她就算不死，以后也是注定为那年轻人阻挡劫难，最后不得善终，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心肠！更可笑的是，两个年轻人仿佛对此事都不知道，她有师父？有机会我倒要看看，隐藏在她身后的师父，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

　　嘭！

　　老和尚脸色震怒，猛然回身，一腿直接砸在了身后的茅屋上面！

　　茅草飞溅，固定住茅屋的实木横梁，咔嚓一声，猛然断裂！

　　从南京游荡而来的老道士就站在一边，晃了晃手中拂尘，眼睑低垂，轻叹道：“你着像了。”

　　…………

　　出了灵隐寺，李经略并没有急着回玫瑰庄园，虽然离开老和尚的茅屋时看似洒脱，但虞妃婳的死劫难以避免成为困扰他的心结。即使控制自己要保持冷静，可是内心还是根本平静不下来，坐进车里，满脑子都是死劫两个字，让一向平静淡然的李经略都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

　　“你在想什么？”

　　虞妃婳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握住掌心的那枚舍利子，极为小心的抚摸着，看得出虞美人对这个不起眼的小物件很上心，从出来到现在，就一直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面。

　　“没什么，在想带你去哪玩，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现在就回去，有些早了。”

　　李经略笑道，不再虞妃婳面前显露丝毫，落下车窗，将车内的沉闷氛围灯打开，点了根烟，大口吸了一口，杭城的夜生活无比丰富，多得是供人放纵享乐的欢乐场，虞妃婳本人旗下就有不少家，只不过此时此刻的心情，实在是不宜去酒醉金迷的嘈杂地方。他默默发动汽车，沿着路，漫无目的的行驶，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妃婳没说话，安静坐在副驾驶上，显然也同意李经略的观点，不想这么快就回去，难得有这样和他独处的机会，她不想放过。

　　“其实有钱了在杭城买一套房子生活不错，我认为杭城是最适合居住的一座城市。不浮华喧嚣，也不意志消沉，干净，舒适，静美，生活在这里的人似乎都有种很悠闲的气质，周围的几座城市，南京虽然底蕴悠久，但是那段苦痛的历史，还是难免沉重了些，姑苏城胭脂味道太重，华亭太过繁华，压力和限制太多。唯有杭城这座城市，一切都是正好，有江南烟雨朦胧的精致，位列七大古都，也有着相应的底蕴和雄伟，这是座不缺乏奋斗和慵懒的矛盾综合体，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就数数口袋，看看到底有多少银子，即使以后去了别的地方，也总应该回来看看。”

　　李经略轻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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