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多情
还是折眉首先感受到邵年的焦灼。她回头看了一眼邵年，凌锐的眉眼柔化下来，她回到邵年的眼睛，对身后的跛脚男人轻飘飘留下一句警告：“邵年是我的‘衣服’，哪怕是沈河来也不能碰他一下，记住了。”跛脚男人连连点头，单着腿蹦跶的飞快，一溜烟的跑了，连拐杖都不要了。
邵年松口气，问折眉：“刚怎么回事。太阳这么大你还敢出来？”邵年难得温柔的哄她：“你若魂飞魄散，我眼睛不是今生今世都要瞎着。”
“胡思乱想。”折眉轻嗔：“邺都是我家，这离邺都就差一个城门距离。天上就是再多九个太阳，你看我是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我担心你嘛。”邵年小声说，耳根微红。
折眉心事缠身，没有接话，也没有在意邵年嘟囔了一句什么。
邵年问折眉：“我们今天进邺都？”
“不。”折眉一口拒绝都才觉得太生硬，忙改口道：“我们先在这边住一晚。百里先生如今不在了，也不知道邺都境内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容我给鬼界写封信我们再去不迟。”
“哦，他们还能收到信？”邵年颇为新奇道。
折眉翻了个白眼：“写好之后烧了托阴差带过去就好啊。”
邵年：......
到客栈，邵年稍作收拾一番就要梳洗。刚才那人身上味道实在太刺鼻，邵年贵公子习性又犯病，一定要梳洗梳洗。折眉回到邵年眼睛很久才觉得不舒服，一股气闷的感觉。邵年也觉得眼中磨砺的厉害，像是藏着粒沙子般难受。--这是以前从没有的。邵年不动声色掐诀，关了折眉自由出入的屏障。
折眉以前没被驯服时，乔金花在邵年眼睛里留下一道屏障限制折眉逃离。后来折眉邵年相处越来越融洽，折眉时常会出来透气，起初邵年还会记得屏障，后来索性不管，左右折眉心在他这，又不会跑。
折眉一无所觉，直到邵年开始脱衣洗澡，折眉才猛然发现自己出不去了。她涨红着脸大叫：“我还没出去呢，你脱什么衣服。”
邵年有些惊奇的问她：“你羞什么啊。”
折眉跳脚，急吼吼道：“你赶紧让我出来。”
邵年心里有点小情绪，颇为抵触的说：“我原本眼睛就不好，每次到用眼睛的时候你就闹着要出去。”
“我不想看你洗澡！”折眉几乎在跺脚了。
邵年不乐意道：“我吃亏的都不说什么，你占便宜的意见还挺大。”
“谁，谁想占你便宜了。你血口喷人。”
邵年逗够了才正色道：“好了，你睡觉吧。我不能让你出去，你刚那一下我难受的紧，逢源舅舅他们如今又不在身边，你还是别折腾了。”
折眉还是不愿意，非要出去。
邵年奇怪道：“为什么不行，你又不偷看。”
折眉脸红扑扑的，一时无法反驳。她又不能说自己万一偷看怎么办...那也太不知羞耻了。
邵年翘起嘴角，得意的想：傻样，还跟我玩心思。
折眉睡了一场有史以来最难熬的觉。她在他眼睛里时两人是共感的，她一点都不敢想入非非。水声哗啦啦撩人心弦，折眉窝一肚子火，发飙道：“太吵啦!我睡不着。”
邵年淡淡，慢条斯理的：“那你等会睡。”
“恶毒。”
“咦。”邵年假意不理解，万分体贴道：“你要想看就看看，左右我不损失什么。你何苦这么煎熬。”
“谁想看了！”折眉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尖锐的叫道。
邵年原本随口一说，此时也咂摸出几分意思。他问：“那你心虚什么。”
折眉斗不过邵年，只能委委屈屈小声哭：“邵年你别欺负我，我是小姑娘，你太无耻了。”
“你看我洗澡，无耻的是谁？”
邵年道：“那骂我无耻前总该先在我面前宽衣解带，我看了....那才叫无耻。”邵年有些想入非非，喉咙滚动了一下。
折眉嘤嘤的哭：“你说这种话就是在欺负我。”
“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邵年鬼使神差冒出一句，说完自己也楞了。
屋内一时尴尬，两人无话。折眉也不哭了，邵年匆匆洗了澡睡下。
一人一鬼整晚没有交谈一句。
很奇异的，邵年不觉得生气，心里充斥着很微妙的情绪。
胶州府，肖宕抱着红玉站在深山老林外，红玉告诉肖宕做好心理准备。肖宕拉了拉红玉帽子，遮住她的小脸，“走吧。”
红玉眼睛黯了一瞬，“朝右走。”
肖宕稳稳抱着她，踩着石阶向右拐。日上中天的时候，红玉肖宕两人终于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外。红玉从肖宕怀里跳下来，红色斗篷裹着她虚弱的小身子，进洞的时候红玉驻足侧头，梨涡浅笑：“哥哥，谢谢你。”
树木苍郁，肖宕回她一笑，好看又温柔，带着安抚的意思在里面。肖宕找了个石头凸起的地方坐下，一屁股刚坐稳，一口气还没舒完，肖宕忽然听见身后一个好听的男声道：“肖宕。”肖宕刷的扭头，眼前是个面如冠玉，风霁朗月的男子。二十七八的年岁，看起来比肖宕还要大。
肖宕一脸震惊，恍如雷劈。“你怎么成了男人？”
“这个身子不易腐烂。可难得了。”
肖宕侧侧头问：“她，还在里面吗？”
“你想埋了她？”沈河问。情绪复杂，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人之常情，毕竟萧蒙奇对萧红玉情深义重。
肖宕察觉到红玉，不，肖宕一时也不知该叫什么合适，“你不愿意吗？生气了。”
沈河将肖宕眉眼那点纠结的心思看的透彻，道：“我叫沈河，这具身子唤作百里醉生，以后可别不认识了。”
肖宕把两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一遍，叫道：“沈河。”还是叫沈河吧，她以后可能会是任何人，却永远会是沈河。
沈河被叫的半边身子酥软，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骂道：“叫人好好叫，阴阳怪气干什么。”
肖宕一脸疑惑的望着沈河，沈河甩袖留给他个背影。
沈河真的很生气，他那什么表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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