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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倾城一舞


  

  黎琦离开乐坊后,她手底的事情基本上都托给了兰芷,兰芷已经相当于华乐坊的教坊娘子,一般情况下她只需坐镇全场,除了最后这曲《新翻羽调绿腰》,别的节目无需她上场,好端端的怎么……

  “到底怎么回事?伤到了哪?严重不严重?又没有请大夫……”她拉着玉容,着急的往后台去,边走边问。

  她收到的讯息是“腿折”,玉容只说“出事”,她现在只能肯定兰芷确实发生了意外,具体情况也不知如何。

  她只盼是一般的拉伤或者扭伤,只盼是虚惊一场……

  “她伤的是腿啊!”玉容的声音带着绝望,急的差点就哭出来了,“是骨折!一地的血,白森森的骨头都露出来了,吓死人了!就算以后养好了,估计她也不能上台了!”

  玉容的话像是晴天霹雳,黎琦正前行的脚步就那么僵在那里。

  她机械的转动僵-硬的脖子,玉容张皇愁苦的面色映入眼帘,她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你……说什么?”

  她想起鲁惜冲着她,无声的张大嘴,以口型说了三个字“等着瞧”!

  她想起,鲁惜几句话挑拨的秦皇后和长公主非要看她的演出;后来因为她的一番解释又打消她们的念头。

  她记起,鲁惜帮她说话时没有半分不甘,反而有一种坏事成功的得逞和得意……

  鲁惜跟秦皇后是婆媳,她们之前商量好了要对付她也说不定;可是就连瑾瑶公主也对她心存敌意,就让她说不清楚了。

  难道,她跟宫里的雌性生物全都犯冲吗?

  如果,真的……全都是因她而起……

  那兰芷——我该怎么面对你?!

  “喏,就是那里——前面回廊的拐角,兰芷走到那里的时候,正巧被一个急匆匆的宫侍迎面撞倒,她实打实的从台阶上滚下去,立刻昏死过去了……”

  “兰芷现在人呢?”

  “我出来找你的时候,掌仪范的来人看了下,只说,今天的日子见血不吉利,已经将人送出宫去了。”

  “送出宫?”黎琦一听就急了,他们还有没有人性!“骨折是不能随便移动的——他们知不知道?!再说,兰芷伤得那么重,为什么不先救人?还有,宫侍怎么能到后台?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干什么去了,现在人呢?”

  这里面的事情越想,她的心越沉。

  兰芷受伤的时机来的真是太巧了,巧的能让人轻易的看出里面的阴谋诡计;她只稍微一思索,就能觉察出其中的种种不妥,只是现在事情太过杂乱,没时间容她细想。

  玉容光是着急了,黎琦一下子问了这么多,立时将她问住。

  她大大的张着嘴巴呆住,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后来想想,她哪个也回答不了。

  “我……不知道呢,现在后面都乱成一团了。要不,要不……”你见了华姨……

  她们说话间,已经到了后台。

  各个乐坊、杂耍戏班的人分别围拢在一起,刚发生这样的事情,每个人心里都是惶惶不安,所以,后面人虽多,但是很安静,她们只用眼睛交流着不安地讯息,没人在这个时候多说哪怕一句话。

  “小琦!”华素颖一眼就看到黎琦。

  她没想到黎琦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心里立刻觉得安慰。

  从黎琦那天生气恼了她,随后便辞去乐坊的一切事务,她以为,这孩子再也不会理她了。

  黎琦也觉得不自在,但是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

  “有没有人陪兰芷?”

  “有的,宋管事跟着呢,他会找京城最好的大夫,先救人,然后尽力保住她的腿,不管花多少银子……”

  黎琦的内心无限愤慨,救人如救火——宫里就有太医,偏偏将人往外推,到底是规矩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还有,华素颖说的没错,人命第一,然后才是……腿——不过,这话听着怎么让人这么心酸呢?

  “华姨……”小薇唯唯诺诺的过来,小心的看了眼黎琦,低声询问,“咱们的《新翻羽调绿腰》还上吗?”

  兰芷成了这样,那还用说吗——小薇这孩子平时挺机灵,这会儿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华素颖的无明业火蹭的就窜了上来,转念一想,这里是皇宫,不是在中京,不是在望月楼,上不上台,不是她空口说一句就行的。

  她刚生气的怒火又自己慢慢压下去。

  “下一个就该我们这个……”小薇望着华姨阴晴不定的面色,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

  “临场换节目……”华素颖头痛的捏捏鼻梁,“欺君之罪啊!”

  “啊?那怎么办?”小薇一听就带了哭腔,彩屏、红喜和玉容几个也听到了,面上立刻紧张起来,“如果乐坊上下要被问罪,我们是不是会死啊!”

  一个“死”字,让惊恐不安的情绪在她们之间传染蔓延开来,她们惶惶的,相互拉住了手,下一秒就要按耐不住嚎咷痛哭。

  “我还小,不想死啊!”

  “我也是……”

  “就是被关监牢我也不愿意啊!”

  “我们只是来跳舞的,居然还有杀头的大罪……”

  几个孩子惶恐不安的泄露着心事。

  “不会的!”华素颖看着这些如同她女儿一般的女孩子,神色坚定的安慰,“你们不会有事,我是坊主,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一力承当!”

  此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几个女孩子全都呆住了,望着她,半晌没有言语;然后……紧张、担忧、恐惧的时候都强忍着没有落下来的泪水,这时却如雨点一般,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她们围住华素颖,你一言我一语,

  “不行,华姨……我们不能让你自己去……”

  “华姨,我们跟你一起……”

  “玉容说的对,华姨,不管你到哪里,我们都跟着你!”

  “是呀,华姨,您没有孩子,以后我们就是您的孩子……”

  “干娘……”

  “干娘!”

  不知谁起的头,她们几个“呜呜”的流着泪改了口,“华姨”成了“干娘”,用她们最真挚朴素的情感表达对华素颖的敬意。

  “乐坊不会有事——我们大家都不会有事!”

  一个坚定充满自信的声音,盖过她们隐含悲切的呜咽……

  ……

  ……

  从程君佑回到大殿,一直就有些心神不宁。

  楚皇适才召见他们,南夏和南梁像是商量好了,同时跟大楚下了战书。

  留在南夏的暗卫一直有消息传来,程君佑早知道他们有此异动,却没想到,楚皇的消息来得这么快——今天才正月十五啊,他还准备着让南疆安稳到二月二呢!

  他优哉游哉的潇洒小日子很快就到头了,一过十五十六,各个边疆的将军统帅便要赶赴边疆,无事不得在京城逗留。

  就这样,再次将黎琦丢在水深复杂的京城,他又怎么放心?

  好在他下手早,早早的跟黎郡王下了聘,不担心她再被别人抢了去。

  只是,有时候,别人不抢她,不代表她自己会乖乖的呆着。

  一想到他不在京城的日子,她便能悠然自得的;兴致好的话,还有可能四处赴赴宴,参加个聚会什么的,比如说二皇子陈鉴,比如说太子陈钦,再比如,他家老头子——只要想想,他心里就嫉妒的要命。

  可是,又不能名正言顺的将她拴在身边。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弄清下聘跟定亲的真正区别,他应该趁着正月,让老头子及时为他们举办一个定亲宴……

  刚才进门时候,秦皇后跟长公主的小动作,程君佑还没放在心上,老头子跟胡将军不都站出来帮她说话了吗?

  怎么对面那丫头还是一副气愤难平的样子?

  别看黎琦表面掩饰的挺好,只是他是她的谁——她的眼角眉梢,甚至唇角的些许变化他都能准确的猜出她是什么心情。

  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原来是鲁惜!

  这个女人的程府太深,防不胜防,若不能连根拔起,迟早还是祸害!黎琦在她手上吃的暗亏不止一次,这次,他一定要解决好了才能放心。

  忽然间,他发现黎琦脸色变得十分难堪,跟胡佳蓉耳语几句就出去了,她出门的步伐还算镇定,他一时没看出什么异常。

  再看胡佳蓉也没什么异样,胡进这个长姐一直办事稳妥,真要有事的话,不会是这么镇定。

  程君佑虽然也了解胡佳蓉,但是他忽略了黎琦会隐瞒。

  等他坐立不安的又待了会儿,黎琦还没有回来,他便坐不住了……

  ……

  两仪殿外,干净整齐,宫侍宫女,来往有序。

  程君佑举目四望,哪里能看到黎琦的身影。

  他不甘心的再次环顾一圈,四下十分安静,就连刚才从后台隐约传出的丝竹声也听不到。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不是殿门隔音好到听不见声音,而是刚才的节目已经演完,正是片刻的空场时间。

  程君佑蓦然回望——后台……

  后台,华乐坊的华老板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她紧张的偷偷掀起后帷幕的一角,悄悄的望向台上。

  自由舒展的琵琶声缓慢的散开,节奏平稳舒缓,伴着轻柔的乐曲,穿着宫装的舞女一步一顿的步上舞台,忽而广袖舒展,柔美典雅,轻歌曼舞时身姿轻盈婀娜。

  不光是后台,就是两仪殿内也是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目不转睛的等待着主角的出场。

  优美典雅的琵琶声慢起渐快,乐曲清丽委婉,优美流畅;伴着曲子,帷幕后面突然快速打出一只、两只水袖,紧接着一个身穿红色舞衣的妖娆女子翩然落于台上。

  就是这首颇为争议的曲子,人们翘首企盼,却是无法见到舞者庐山真面目。

  前面的人看不到是因为舞娘背对着台下,程君佑站在华素颖的身后往里面一看,全身立刻一僵。

  背对着台下的舞娘身姿纤长柔美,面上带着薄薄的红纱——别人认不出,可是他……

  “黎琦——”

  他失声叫出。

  黎琦身形微滞。

  正巧琵琶的节奏一转,全用勾轮、遥指等手法奏出;黎琦伴着乐曲,陡然转身急舞,水袖“啪”的向两旁抛掷,配舞的姐妹柔身跟上,翩然围绕其左右。

  “程、程少……”华素颖被惊动,一时不知道是惊还是吓,说话都有些结巴,“不,是,是平定王……”

  她欲盖弥彰的望了眼台上,不得不心虚的问了声,

  “您,找小琦?”

  “……”

  程君佑没有回答,幽深的凤眸死死盯着台上,整个俊彦阴沉的几乎能掐出水儿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舞的黎琦,仿佛拼尽全力,将自身的精、气、神全部化在这倾情一舞之中。

  渐变的乐曲,灵活地突出她的腰舞和袖舞,左右加起来长达丈许的水袖被她舞的风生水起,轻盈至极,娟秀之极,典雅之极!

  琵琶曲子越往后面变动越大,曲子越来越快,跌宕起伏,琵琶师用了强烈的扫拂指法,节奏欢快,变化灵活。

  舞娘穿行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其中唯一红色舞衣的舞娘随着节奏,“大弦嘈嘈如急雨”,舞姿骤然变化,动作大开大合,加花翻动,荡袖、抖袖,低回时,小弦切切如私语,如同破浪出水层层叠叠的莲花花瓣,转而又像惊跳而起的翠鸟,急舞时衣襟随风飘起,似要乘飞而去,追逐惊飞的鸿鸟……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

  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苕。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出自【唐】李群玉长沙九日登东楼观舞)

  这首诗,这个时候形容黎琦再合适不过。

  程君佑紧紧盯着台上,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从黎琦一开始上台,他就该上去将她拉下来的,可是,看她忘我的沉浸在这一舞当中,程君佑竟然茫然忘了初衷,到最后,他都不知道是该生气她背着自己上台,还是被她的舞姿迷惑震撼的忘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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